施翎不满嘀咕:“哥哥比嫂嫂还沉不住气。”
沈拓哈哈笑道:“将为人父,人生头一遭,日后惯了,再不慌张手脚。”
施翎不由笑,酒醇肉香,二人谈笑又浓,直到半夜合衣要睡,刚躺下一个转侧,便听卢娘子敲门,急唤道:“大郎,快快起身,娘子许是发动,叫了疼。”
沈拓瞬间清醒过来,只下床左脚绊了右脚,噗通跌到床下,爬起来也管发散衣乱,走了两步又把施翎拉起来,道:“好兄弟,去请了郎中与稳婆来。”
施翎不敢耽搁,胡乱将鞋套上去隔壁喊了沈计几歇便出了院墙,只把卢娘子惊得目瞪口呆,追了几步道:“阿翎、阿计,还要好些时候呢,你二人慢着些。”见二人浑似没听,只得又白交待一句,“你们好生请人来,不好架了就走的。”
沈拓急急去看何栖,只当何栖疼得如刀刮骨,恨不得满床打滚,扑进屋中却见何栖咬着唇坐在妆台前让可娣理妆。
“阿……圆,这是做什么?”
何栖忍着腹痛,道:“蓬头垢面状若疯妇怎好见人?”
沈拓一时竟不知是要责备还是怜惜,张口结舌片刻这才沉下脸将她拦腰抱回床上:“管什么脸面?生子是生死大事,便是状若疯妇又如何?”
何栖忙道:“我……我也是慌乱,寻个由头……”
“我陪你说话,你要是疼得厉害,拿我出气,都是我之过才累阿圆受这些苦楚。”
何栖又是疼又是想笑,道:“哪是你一人之功,你倒尽往身上揽。”
沈拓抬手拭去她额间冷汗,慌乱起来:“阿圆可要吃些糕点?还有一碗鲜灵的樱桃,让阿娣取了来?”
何栖摇头:“我不要吃它,你陪我说些话。”
沈拓心里一乱,绞尽脑汁想不起要说的话来,反问道:“阿圆要听些什么?”
何栖嗔道:“你竟来问我,我又如作答?”
卢娘子喊了阿娣,将廊下院前的灯笼点燃挂好,又让吩咐厨下烧好热水,备好酒菜。阿娣跟在后头直了眼,道:“娘子哪吃得这些菜饭。”
卢娘子笑道:“哪是为你家娘子备下的,别看娘子现在喊痛,真个生时还不知哪个时辰,半夜请了稳婆郎中,莫非只让他们干等,连口热汤都到不了腹中,岂不惹人耻笑?”
阿娣吐舌道:“我阿娘生时连接生婆都不请,不知里面的讲究。”
烧火的仆妇添了一把柴火,道:“贫家贱命倒好养活,半碗米汤就能活下命来,有些个富家贵子,好衣好食反倒养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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