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陈逸打断中年妇女一厢情愿的遐思,抬抬下巴,“认真听。”
陈母这一遭被嫌弃,正认认真真听,陈逸却凑近低声问:“巫市的张书记还记得吗,他老婆是哪儿人?”
陈母被这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问懵了,“什么张书记?”
“还能有谁,张若琳的爸爸,他老婆哪儿人?”
陈母转过头,狐疑地看着陈逸,他斜着身子,却目视前方认真听讲的模样,语气淡得像在随口问天气。
“你怎么忽然问这个?”八年没联系的人了。
“说就完了。”
陈母:“巫市本地人。”
“那她舅舅也是本地人?”
陈母:“那是自然了。”
陈逸眉头皱了皱:“这样。”
陈母盯着陈逸,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却是无果。儿子大了,她渐渐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但,张若琳……
“你还记得张若琳?”离开时陈逸不过十岁出头,如今已成人,年少的玩伴几多,能记住的不过寥寥。
陈逸点点头,“你不也还记得。”
陈母转过头去,目光渐渐散乱。
当然记得,真心疼爱过的女孩,恨不得认作干女儿的女孩,怎能不记得。
她和老陈都喜欢女孩儿,怀陈逸的时候,她一个淡食的上海人变得格外嗜辣,家里都猜她怀的女儿,生了好几胎的邻居也说她肚子里绝对是个女娃娃,给她高兴坏了,在肚子里的时候她就当女孩儿养,胎教也都轻言细语,闲暇了还做过女娃娃的鞋帽……
所以陈逸出生时,夫妇俩是猝不及防,就连名字都没往男孩准备。她当时对肚子里的“女儿”已经感情深厚,这么一来她甚至都不愿看襁褓里的臭小子,老陈劝她“既来之则安之”,便也就给儿子取名为“逸”。
随便得不能更随便。
张书记把女儿送到他们家代看,她是千百个愿意。张若琳打小就没了妈妈,对她也格外自来亲,她觉得小女娃可怜,也更加疼爱,弥补没生女儿的遗憾。
如果没有之后的事……
陈逸听到母亲几不可闻的一声低叹,转头看,她怅惘的神态没来得及收回,只欲盖弥彰一般低头查看手机上的讯息。
中午,交流会结束,组织方果然准备了餐会,陈母与相识的一些人简单道别,交代项凌带带陈逸,就准备离开。
陈逸忽然叫住她,“妈,楼下有家咖啡店,你去买几个麦芬带回去。”
“干什么?”
“我晚上吃。”
陈母奇怪:“你自己住平时就吃这些?”
“买就是了。”
一旁几个合作伙伴笑了笑,有人笑道:“现在的孩子,能记得吃晚饭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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