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便算完了?”少女感觉有些无趣。
少年轻笑一声,明显知晓少女是想为难他,说道:“二小姐这是考我算术呢?”他将手旁的酒杯推回少女面前,语带惋惜地说,“桂酒椒浆,可惜我不擅饮。”
少女不甘心地问:“饮了会怎样?”
少年笑着说:“约莫会醉上三天三夜吧。”
少女叹息一声:“哎,你从来不陪我饮酒。”话虽如此,倒也并不勉强。
场景一转,少年蹲在院角的水缸旁浆洗衣物,一盆子水被衣物浸泡出的血液染成了红色。
少女护着胳膊龇牙咧嘴地从正房里出来,手腕上隐隐可见缠着厚重的纱布。
她一眼看见少年,一瘸一拐挪到他近旁廊下就地一坐,垂下两条腿来。
她往他跟前的木盆中随意扫了一眼,愣住,结结巴巴地问:“这、这不是我的衣裳吗?”
少年看她一眼,点点头:“我见你泡在盆里,便顺手洗了。”
神情坦荡,丝毫未觉不妥。
少女涨红了脸,从回廊上轻轻跳到院里,站在少年身侧急切说道:“这、这怎么行,我自己可以洗!”
少年手上不停,语气略有不满:“你伤成什么样了,回屋好好歇着,这些事我来做。”
少女还想反驳,少年放缓语气,看着她说:“二小姐,打家劫舍的事我帮不上忙,每次见你一身伤回来我都感觉心余力绌,也只有在这些杂事上尽一点心力了。”
少女似有动容,不再阻拦,蹲下身静静看着少年忙碌。
……
前尘往事像被秋风卷起的枯叶一般,漫天袭来,云浅兮忍受着剧烈的头疼,跌跌撞撞坐到石凳上,神色痛苦地扶额,邬铁焦急的询问声在耳畔响起,她却无力回应。
她看见红衣少女在凉月如水的夜里独坐庭院压抑地恸哭,看见她望向远方哀伤地同少年诀别,看见她循着喊杀声跑出云上,看见她跪坐在好友尸身前绝望地哭喊,看见她穿过重兵把守的大门,却见到她割舍不下的少年正手握长剑,一脸淡漠,长剑的另一端赫然指着她最爱的姨娘……
“不——”云浅兮捂着头声嘶力竭地大喊,双目紧闭,眉头拧成一团,身子不住颤抖。
邬铁见势不对,攀住她的双肩用力摇晃,一遍遍唤她:“云朵,醒醒!”
然而云浅兮溺入回忆漩涡之中,根本听不见邬铁的声音,她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泪水似决了堤的河水,止不住地往外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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