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沉声道:“备车,去齐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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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碧端着刚熬好的药,疾步往翠薇院上房而去。
翠薇院是日前江母亲自为自家女儿收拾妥帖的院落,院中一角紫竹矗立,白雪挂在枝头;几株红梅在雪中静静绽放,幽香扑鼻。院中央更是摆了一口绘飞鸟虫鱼的小缸,里面养了几尾鱼儿在其中畅游,衬的院中清幽雅意,可见用心。
进了正屋,环碧转过碧纱橱绕过红木镶嵌贝壳花卉的四条屏,便见最里的床榻上,层层帐幔后的床上躺着一位已初现倾城之姿的少女闭目而睡。
此时少女双颊泛红,鼻翼额头皆有薄汗,似是睡的不甚安稳,口中不时吐出呓语。边上一位贵妇人坐在床边,脸上满是担忧,不时用帕子为她拭去脸上的薄汗。
自家女儿两日前自苏州回来,一路舟车劳顿,风寒入体。本就身娇体弱的姑娘一入府便昏倒,高热不下,两日来昏昏沉沉的不曾醒来,急坏了一家老小。好在老夫人亲自到齐国公府求了齐国公夫人,借了府中那位太医来,堪堪数针下去,又是一颗保命药丸喂下才保住性命。
早知道如此,她便不去写那封信催促女儿回来,到来年三月归来便不会有这等凶险之事!
见着女儿遭了大罪,烧的人事不知,一时间,苏夫人满心懊恼与悔恨都化作泪珠儿滚滚滑落。
江母心疼的直掉眼泪,门外的周妈妈搓着手来回踱步,不时催促着人去小厨房看药熬好了没,这时,环碧端着药刚从月亮门里出来便被眼尖的周妈妈瞧见,连忙将人领进屋,连声道:“夫人,药来了,药来了,快给姑娘喂下去。”
江母闻言忙擦了泪,抬手接过药碗,示意周妈妈将女儿扶起,她亲自给女儿喂药。
江明珠只觉得全身难受的紧,似是在火中炙烤一般,灼热的就连呼吸都艰难的很。
她......不是死了吗?迷蒙中似乎看到了多年不曾相见的娘,她喃喃开口:“娘......”
下一刻,口中便被喂了苦涩的药汁,瞬间让她昏沉的神志清醒了几分。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她已经到了阴曹地府?抬眼便见头顶的眼熟的青竹帐幔,这……这是自己还未出嫁时的闺房?!
耳边是一声温柔带着哽咽的声音:“醒了?可算是醒了!明珠?”
她看向床边坐着的母亲,不顾母亲的惊呼声,挣扎着起身,抬手便摸上了母亲明显年轻许多的脸颊。
温热的,鲜活的……
江母见女儿的动作一愣,心中便涌起欢喜,她以为女儿心中定是埋怨自己将她年幼便送去外祖家,没想到女儿还愿意亲近自己,放下手中药碗,将女儿抱进怀中,口中喃喃道:“娘的明珠受苦了。”
良久才分开。
江明珠近乎贪婪的目光,痴痴看着眼前给自己喂药的母亲,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自出嫁后直至她死便再也未曾见到母亲一面,当年将军府出事太过迅速,一顶叛国大帽子牢牢扣在江家头上,在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已迅速尘埃落定,江家一门满门抄斩,唯有她,因着陆家的求情留了下来,却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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