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皎应了声,坐到他身侧,踌躇良久,没问出口。
秦骅放下笔:“薛玉影说了什么?”
“她说殿下要见你,明日午时,在玄武桥。”顾皎如实回答。
“哦,是太子。”秦骅轻飘飘地说。
顾皎吓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太子?!”
“这般浮躁!”秦骅不大高兴,伸手往下压了压,“坐下。”
顾皎坐回位置,声音也压了下来,她心里焦急,顾不上规矩:“夫君怎的和太子扯上关系了!夫君在朝中当值,明知太子不得圣宠,如今皇贵妃和三皇子如日中天,都说三皇子日后会继承大统,太子一脉要被赶尽杀绝,夫君怎会上贼船?”
“你知道的倒是清楚,揣测储君,也不怕掉脑袋?”秦骅话虽如此,脸上却看不出半点不悦,反而带着些饶有兴致。
“此一时彼一时,这里又没有外人。”顾皎火急火燎,心里七上八下,“夫君,你可再好好想想!”
秦骅难得一笑,恰似春暖花开,他摆了摆手:“你放宽心,我心中有数,与其说这个,还不如演练一下,你明日去见太子时,当如何表现。”
“你真的要去见太子?”
“是。”秦骅把桌上的丹青拿起,“你把这些人的长相和名字都记下来。”
秦骅拿着十来张宣纸,上面栩栩如生地画着人像,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幅华衣青年图,青年龙章凤姿,一袭锦袍衬得他贵气逼人,眉宇间自带一股王者风范,气势不可小觑。
上书一行小楷,“羲荣太子端”。
“这位便是燕太子端?”顾皎拿过宣纸,她曾在宫宴上远远地见过太子端一面,隔得远,她没看太清,只觉得那人虽一袭锦衣华服,却萎靡不振,宫宴上太子端不时咳嗽几声,每次都咳得声嘶力竭,好像他下一刻就要昏死过去。
太子端面色苍白如纸,身体羸弱多病,才学也不出众,无论是样貌神采还是才能学识,远比不上三皇子骊。
那人的模样,根本不就是宣纸上的这般意气风发。
“你只管去,明日我在玄武桥边等你,若有不妙,我会前去照应。”秦骅沉声说。
顾皎抬起头来,认真地盯着秦骅:“远之,我当然信你。你的肩膀上压着整个威远伯府的前程,你不会轻举妄动,你与太子有联系,肯定是有自己的顾虑,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秦骅端起金丝茶盅,捻起瓷盖,刮开茶汤上起伏的茶沫,悠悠道:“无论我现在选择继续合作,还是割袍断义,等到太子被废,三皇子登基,若是幸运,我就是第一个被砍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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