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皎被雨打醒。
天已经亮了,秋雨淅沥,几滴雨滴飞溅在她脸上,寒意刺骨,一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下滑,从脖颈落下,没入衣领中。
她打了个寒战,哈出一团白雾,才发觉自己的视线摇摇晃晃的,身子底下温热,不知何时坐在了马上。
背后是坚硬鼓胀的胸膛,软甲微冷,熟悉的香味将她完全包裹,修长的臂膀圈在她身侧,骨肉匀称的大掌握住缰绳,流畅起伏的指节若远山跌宕,指间有薄薄的茧。
雨大了些,她将兜帽往下拉了拉,马速度太快,秋风又横斜乱吹,雨水依旧乘虚而入,像一只只冰凉的小手不断入侵温暖的皮肤。
顾皎缩了缩脑袋,眼前忽然罩下一层黑色,微弱的光亮透过编织缝隙朦胧地透进来,她的后脑勺彻底地贴在了冰冷的秘银锁甲上,甘松香愈发浓烈,像是从她自己身体上散发出来的一样。
秦骅用大氅将她包裹进怀里。
“醒了?”他声音淡漠,就像是随口问了句好。
顾皎睡清醒了,脑子里一下子翻滚出昨晚说的刻薄话,后悔地捶大腿。
她傻啊!抱怨何时不能说!她现在是在追求秦骅,把人哄好才是第一要务,怎么能反过来对秦骅阴阳怪气呢?
顾皎啊顾皎,你活该追不到秦骅!
男人女人都爱听情话,都喜欢对方服软,哪里管本意是真是假,能骗一辈子那也是真爱了。她当初将袁青翡哄得那么好,怎么在秦骅面前就屡屡败退呢?
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她要发挥女性的优势啊!
先把人骗到手,再一点点讨回来,无数男人不都是这样做的么?
顾皎后悔得继续拍大腿,反正声音也不大,又掩盖在大氅里,一会儿就被雨声和马蹄声卷走。她一巴掌正要拍下去,一只大手挤了进来,将她的手握住,捏在宽大的手心。
掌心温度很高,烫得她蜷缩起手来,指甲在秦骅的手心里轻轻一挠,他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就这样包住顾皎的拳头,抓得更紧了。
“在马上危险,不要乱闹。”他的声音低沉粗哑,冷淡地警告。
顾皎仰躺在他的怀里,被迫攥着拳头,她想坏心眼儿地再去挠一挠,可被秦骅握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你轻一点。”顾皎小声抱怨,声音从大氅缝隙传出,尾音落在秦骅耳中打着转,小尾巴挠秦骅的下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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