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是自己撞上来的,她到了大冀河,索性将计就计做了个局,以大冀河为诱饵,诱出秦时背后的底牌。
州使是皇后等一干外戚的人,倘若看到了她的腰牌,秦时不为所动,等田家控制了大冀河,便放了州使,通风报信,引来外戚,引导两方混战,她李烟如果幸运的话,大约能够逃出生天。
倘若秦时越过刘将军带兵来了,多多少少能够摸清一点他的底细,以田家消耗之,外戚威胁之,危急之际,用永安加重筹码,可不就铸造了一把皇帝的手中刃吗?
她写下了“州使”二字。
州使便被舅舅放走,外戚闻风而动,自然而然与大冀河秦时的兵交战,秦时刚打败了田家,不及布防,被顺藤摸瓜围了苏州,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如今,田家大势已去,外戚与秦时两败俱伤,不知她的这份投诚,皇帝满意否?
皇帝下旨秦小将军与永安公主择日完婚,她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和离书。
天气慢慢转凉,以后像苏州那样的天气也将不复存在了。
李烟再去聚丰楼买荷叶鸡,经过将军府,如今的将军府彻底荒寂起来,人烟稀少,连门口那两头石狮子都萎靡起来。
她慢慢悠悠在那条路走了许多趟。
有时候她疑心会有人对她说话,在暖洋洋的风里,
——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能保下你,你信么?
——我信啊。
她经历了日落黄昏的下午,烟火璀璨的夜晚,坦然地迎接泰山崩于前,而后试图要在废墟里找寻错过的什么东西。
哪里去了?
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
在破镜的缝隙里,在覆水的波纹里,在莹莹落落的抬眸间。
秦时隔着金黄的叶子轻轻握住她的手指:
“我也心悦你,李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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