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细软的竹竿在他手中,仿佛化身一根无坚不摧的长枪,平润竹尖似乎是闪着寒光的枪头,顿时穿透了一尺多厚的墙体。沉闷的爆裂声响起,墙灰倾泻散落,露出里面银白色的砌砖。
沐乘风走近抽出一块银砖,抹去上面沾染的灰泥,露出楚铸司的标记。他握着银砖走回淮南王面前,递过去:王爷可以放心了。
他早就掌握了一切,如果他有心摆淮南王一道,大可以传信回京请旨,让刑部带兵来拿案犯。但是他没有。他当着淮南王的面戳穿一切,为的是显出投诚之意。
淮南王大方接过银砖,肥厚的脸颊露出老狐狸般的笑容,斜起眼角:本王一直有个疑虑,望沐大人解惑。沐乘风负手在背:请说。
你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什么要冒险协助本王?
沐乘风望着围墙上方那一片辽阔天际,不予正面回答:王爷为了什么,我就为了什么。
淮南王拍上他肩头:堂堂七尺男儿,怎可被一介女流压于脚下!楚氏基业当由我正统血脉后继,公主是外姓妖君之后,哪堪配承袭大统!乘风你助本王成就大业,本王决不亏待你。
沐乘风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不过,淮南王忽然话锋一转,君臣之间难免显得生分,但翁婿就不一样了,本王会把女婿当做儿子一般,格外厚待。乘风,本王把嘉兰许配给你如何?
沐乘风眉心微蹙,拒绝道:多谢王爷厚爱,只是在下不敢肖想齐人之福。拙荆无容人之量,郡主入门恐怕会委屈了她。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嘉兰那丫头的心思都摆在脸上,做平妻也甘愿得很。本王说句不昧良心的话,嘉兰的相貌性情都不比你如今的夫人差,甚至更胜一筹。你二人结为夫妻便是天作之合,再相配不过。淮南王笑眯眯地劝,而且,咱们有了姻亲这层关系,谁也跑不掉不是?彼此放心。
沐乘风还是不松口:王爷美意在下心领了。如今我心中唯有大业,没有儿女情长,况且这些事只会让我分心,不能为王爷更好效力。
淮南王步步紧逼:俗话说成家立业,眼前大业还有待筹谋,家室却是触手可及的。乘风,不要辜负本王的期望。
老谋深算如他,要拉个人上贼船,当然要把贼的名号坐实。成了一家人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别想全身而退。
沐乘风默然片刻,眼神晦暗不明。须臾,他抬起头来,一口答应:好。王爷既然有此美意,乘风却之不恭。不过,事到如今也是时候让我见见您幕后的谋士了。
淮南王开怀大笑:这有何难!请先生现身相见。
嫩绿梅枝拨开,先生走了出来。鬓边霜白风华无双,阴柔的脸上携着浅笑。他熟稔地唤:乘风,别来无恙。
沐乘风见他不由得绷紧了肩头,眸中寒霜乍起。
寡人要你除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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