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对相互依偎的鸳鸯相比,李弱水就惨多了。
她没能拉住绳索,只能牢牢抓住路之遥的衣襟,闭着眼任水花拍打。
路之遥压根就没抓住绳索,放手顺着小船摇来晃去,连带着她一起像无根的浮萍一样四处摇晃。
小船冲下一个小激流,李弱水与路之遥腾空了半瞬,连带着水花一同落回了船内。
她闭着眼睛念着草字诀,双手颤抖,祈求各路神佛保佑。
小船又撞上一块稍矮的岩石,她和路之遥差点翻出小船,袍角都被甩到了水中。
“啊啊啊阿弥陀佛——”实在忍不住,她叫了出来。
路之遥一声轻笑,语调惬意。
“你很怕吗?体温又升高了。”
李弱水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太过紧张,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小船撞击着往前冲去,洞里忽然吹来一丝清新的风,这与洞里长久的阴冷不同,这丝风里还带着一点梨香。
“要到出口了。”
路之遥垂顺的乌发也沾湿了许多,冰冷的水珠顺着发丝滴进她的脖颈,断断续续地带来凉意。
在突然的一阵颠簸之后,小船落入了一片不算湍急的水塘,周围都没有岩石,小船的速度也降了许多,被减缓的水流推着走。
他们从狭小的山间里漂出,冲入一条宽阔的河流,河岸上开了一路雪色的梨花,蜿蜿蜒蜒地往前延伸去。
片片花瓣落到河中,顺着河流往前漂去,像是湖面落的细雪。
船上的江年和陆飞月彼此看了看,突然放开了双手,很不自在地错开了视线。
船上几人只有路之遥看起来倒是有些不尽兴。
“快放开。”
此时李弱水正被路之遥环在怀里,但她一点也不觉得暧昧。
他的手正搭在她的颈动脉上,压了一路,搞得李弱水还以为他又起了杀心,一路上一边担心翻船一边担心被他无声勒死。
李弱水撩开他缠在自己身上的发丝,眼睛适应了光线后才慢慢睁开,一睁眼就看到了路之遥那白得晃眼的脖颈,还有锁骨处的一粒黑痣。
他的衣服早被李弱水扯散了,敞开了小半,半湿的发搭在胸前,衬得他唇红肤白,长睫上还挂着几滴水珠,闪着点点光晕。
他如今只有黑白红三色,像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整个人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易碎感。
一到了阳光下,路之遥给人的感觉就又回到了三月吐蕊的杏花,静静的、温柔的,一点不对劲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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