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人心乱,事便更乱。
那凶恶的毒药并未停止在她体内搅动风云,巨大的疼痛如凶兽的撕咬席卷全身,玲珑百转丹与毒性僵持着,勉强替她抢出一线清明。
豆大的泪珠滴在春花脸上,抱着她的手臂倏然紧了一紧。
寻静宜的声音陡然平静,充满了力量。
“你们都让开!”
她沉着嗓子,一字一顿地说:
“陈葛、祝十,你们都……站远些。”
“她喝了三杯酒,其中两杯是你们二人所赠,你们……都有嫌疑。”
世界突然安静了,久违的新鲜空气呼啸着涌入。
春花能感觉到,寻静宜正用全身的力气压抑着紧张与恐慌。
“让羊大夫过来!”
“齐老板,烦您派个人,去把春花方才喝过的三坛酒都取来,不要被人趁乱做了手脚。”
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羊大夫颤抖着执起春花的手腕,试脉良久,蓦地一震。
寻静宜喊了他一声:
“羊大夫,这是什么毒?”
羊大夫惊疑不定地张了张嘴:
“筋骨俱僵,神魂裂尽。这好像是……‘黄粱梦’。”
寻静宜听得糊涂:
“怎么救?”
“……”羊大夫一窒,终于还是踟蹰道:
“黄粱梦,终须醒。无解药,无归途。”
寻静宜一愣。
“可她吃了玲珑百转丹,分明好转了呀!你看她眼珠、嘴唇都会动了!”
“玲珑百转丹,吊命一刻,但……也只能留她一刻,终非解毒之法。”
“那我再喂她吃一颗……”
“再多也没有用,玲珑百转,只留一刻。”
寻静宜静默了,取而代之的是陈葛的怒喊:
“老山羊你个庸医,放的什么羊屁?”
羊大夫长叹了一声:
“‘黄粱梦’是上古异兽魇龙心血与仙人噩梦混炼而成的毒药,我只在羊族古籍中读到过。魇龙灭绝,仙人从无噩梦,这都是几乎不可能存在之物。既然有人能炼出‘黄粱梦’,又怎会留下解法?”
这时,齐老板派去的侍者慌张回报:
“老爷,春花老板刚才喝过那三坛酒,不知被什么人一起打碎了混扔在地上……也分不出哪个是哪个了。”
众人一时茫然。
春花懵然听着外界的一切声响。一个念头如海滩上的峭石,从退去的潮水中渐渐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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