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吵闹的包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认真地听他唱歌。
云暖坐在阴影里,沉默地望着他。
杂乱的灯光落在时忱身上,映照出五颜六色的花纹,他眼眸半垂,蝶翼般的长睫轻轻颤动,慢慢唱着:“等到看你银色满际,等到分不清季节更替,才敢说沉溺……”
他唱歌时神情专注,昏暗灯光下,五官越发立体,嗓音是说不出的深情,像干燥的细沙从指缝间落下,温柔细腻:“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环游的行星,怎么可以,拥有你……”
云暖忽然眼眶发热。
包间里四面都是音响,她好像陷在了时忱的声音里,周遭的一切都变得辽远虚浮,唯有他的身影真真切切。
好像很近,又似乎很远。
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要怎样才能拥有你……?
云暖情不自禁地吸了一口气,鼻子一酸,温热的水珠从眼角滑落,她伸手擦去,侧过头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屏住呼吸,想吞咽掉所有的情绪。
音乐声停了,旋即切换成别的歌,有人在她身旁坐下,语气似乎还没从温柔的情歌里抽离:“怎么哭了?”
云暖下意识地睁开了眼。
时忱的脸近在咫尺,纤长浓密的睫毛下,波澜不惊的黑眸里倒映出她睁大的眼,高挺的鼻梁下,柔软的绯色唇瓣触手可及。
云暖身体一僵,立马翻了个身,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喉咙发干:“我没哭——”她停住,清清嗓:“我就是眼睛不舒服,揉揉就好。”
时忱那边再无声响。
过了很久,云暖坐直了身体,余光里,时忱仍在,他端着方形酒杯,稍稍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脖颈修长,滚动的喉结旁,有一滴水珠滑落,顺着锁骨没入衣领,直至消失不见。
……
脸颊突然发烫,云暖收回目光盯着茶几一角,正襟危坐。
一直闹到晚上十点,这场欢送会才宣告结束。
云暖和许南栀一起回寝室,初夏深夜,路灯散发着昏暗的光,校园里很安静,只有路边草丛里发出一声又一声虫鸣。
许南栀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氛围里,一路走来都在哼歌。
云暖垂着头,慢悠悠地走在她身前,忽然身后的歌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许南栀笃定的声音:“云暖,你喜欢时忱,对吧。”
她张嘴就要否认:“我不——”
“骗鬼呢。”许南栀讥笑一声,“我又不是眼瞎。你知不知道时忱唱歌的时候你看他的眼神有多明显?是个人都看出来了好吗。”
“…………”云暖沉默了,不由自主地揪紧了上衣下摆。
许南栀叹口气,走到她身边,撞了撞她的肩膀,问:“你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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