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他妈这么看着我,凌安,你一个养子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大哥要是还在,轮得到你?”
听见凌安的名字,严汝霏这才往吧台那儿一瞥,猛地顿住了。
只见那个单薄的身影背对着他,正被身旁的两人掩着,手臂撑在沙发扶手上,微微驼着背,他看不清凌安的表情。
耳畔传出尖叫。
“打人了!”
李胜撒酒疯似的又要去揍凌安,被好些人拦住。
他心里顿时一沉,撕开围观的人群,快步上前。
凌安挨了一下,舔了舔嘴唇,莫名又疼又晕。被一个熟人搀到了边上的座位里。
李胜挥着拳头嘴里骂骂咧咧,揪着凌安的胳膊,要把他拖出去:“来,我们出去外面好好聊聊……”
凌安心中厌烦不已,还没说话,骤然一个高大的男人大步上前,一拳砸到了李胜身上。李胜整个人跌倒在地,人群中爆发尖叫。
男人个子很高,居高临下地站在他身边,面无表情,看也不看李胜,在他腰上碰了一下,嗤笑:“你怎么弄成这样?”
凌安抬眸看了他一会儿,又看向别处。
眼前人可以是严汝霏,也可以是林淮雪,一张脸,两幅面孔,恍若幻觉交织,他分不清,于是将视线转开。
严汝霏自觉理亏,特地来找凌安,结果对方正眼也不看他,他顿时更加不快。
宁琴近来频繁收到老板送医的消息,一回生二回熟,不料这次是打架。
她十分诧异,毕竟李胜的事,她早就带Linda去当面道歉过,不想李胜仍然咄咄逼人。
做完笔录已经凌晨,宁琴在派出所外面等,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男人走出来——严汝霏。
转念一想,他们现在是情人,都在酒吧也正常,但古怪的是,严汝霏面色冷淡地径直乘上宾利车离去,竟然也不等凌安。
到凌安出来,见他苍白又病态的模样,她十分担心,下车问要不要去医院。
凌安垂眸,病恹恹的:“不去。”
他报了个地址:“你送我到这里。”
宁琴:“你在这里买了房子?”
“没有……”他说,“严汝霏的住处。”
凌安拿不到严汝霏别墅的门限。尽管天上正在落难得的暴雪,冰天雪地,他无视了,固执己见,站在大门外,一遍一遍给严汝霏打电话。
严汝霏的卧室,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窗。
他打电话的时候,严汝霏就站在窗边,往下看,暴雪纷飞,凌安在门外的人影仿佛凝固的脆弱摆件,即将被大雪淹没,在他身旁是巨大的树木,树枝在狂风里摇摇欲坠。
“我从外面看不到你。”
话筒里传来剧烈的风声,凌安的声音是微弱沙哑的。
他很熟悉凌安的声线,低沉,语调平,几乎没什么起伏,只在偶尔说情话的时候才显得情绪充沛。现在,这把声音好像即将断掉了的风筝线。
“让我上去,或者你下来,我想见你……我想起来十八岁,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坐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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