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时心头一跳。
“没事……”凌安的脚步声渐远,语气安安稳稳,“你等一下。”
他确实没什么事,一时情绪没控制住,好在砸的是玻璃柜子,在房间里缠绷带的时候门被踹开了,门外的男人冷眼看着他,攥紧了他的手腕:“这叫没事?”
凌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一拳砸在玻璃柜上,该伤的都伤了,玻璃也破了个口子。
以前也有过这种类似的事,他不想再见严汝霏所以反锁了房间,不小心打碎了瓷杯,捡起碎瓷片的时候恍惚着在手臂上割了很多道伤口。
当然那时候是因为他精神状态不好,被关太久了不太对劲,如今他状态清醒,砸东西只是发泄而已。
不止是厌恶秦丝,也恨那段过去,在A国,十六岁离家出走之前的日子,到底拜谁所赐啊,根本找不到谁能埋怨。
今日一整天都不痛快,连玻璃柜子上的影子都碍眼。
严汝霏还像是九年前那样用力抱着他,说很多安慰他的话,凌安听不进去,将他推开了,皱眉拈了拈手指上的血:“说了我没事。秦丝是不是之前找过你?”
“我没告诉过你,她当时已经不太正常。”严汝霏上前解开他弄得乱七八糟的绷带,低头仔细察看他的伤口,重新上药,
凌安能看出来严汝霏不太乐意继续这个话题,这个人眼高于顶连陈兰心都看不上,更不必说秦丝,话里都是冷淡的不屑。
“她和你说了程鄞的事?估计也找了其他人吧……”他若有所思,“没人告诉我。”
见他把自己弄到一团糟,现在却平复安静了下来,低垂着睫毛靠在他肩上,好像没事人一样。
严汝霏有条不紊整理着那些棉球酒精沾染上的血迹,仿佛被一块重物压在胸口喘不上气,他总是不免想起当年凌安自残的血迹,胳膊一道一道鲜血往下流,仿佛一个一个倒挂的皇冠。
他分明恐惧到极点却面上镇定着安慰凌安,没事没关系你吃药了吗原谅我我们明天出去散心写生。
“抱歉,我有时候会这样。”
凌安缠着新鲜绷带的手碰了一下他的脸,指尖是冷的。
严汝霏:“我是想起以前你也这样做过。”
“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严汝霏沉默,说:“是我的错。”
凌安无声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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