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夹枪带棒,留在教室啃面包、等外卖的五六个学生闻声禁不住捧腹,周帝泽更是当着他的面笑出了声:“你是地下通道里的耗子吗?见不得光啊?哈哈哈哈……”
笑声并不大,却莫名尖锐刺耳,这里面所有能呼吸的活物,此刻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他就像是即将钻入火圈的猴子,一举一动受人摆布,还必须被迫接受外人的打量与奚落。
楚沉的脸皮倏然变得火辣辣的,心里兀地沉进一块巨石,沉到最底,使他连喘气都万分艰难。
三个人呈三角站位竖着,楚沉踌躇片刻,才说:“你要的饭我给你带,但是不要得寸进尺。”
“嚯——我得寸进尺?”蔡迎港指指自己,“哈哈哈”假笑三声,手机屏幕停留在昨晚拍的照片上,“凌晨一点,你和……”
这话明显带着威胁的意味,楚沉下意识瞥了眼方文淇的空座,一掌拍开他举手机的那只手,打断他:“我可以给你带饭,口罩也可以摘,但作为当事人,我希望你立即把这几张照片删了,以及,不要自以为是,开女生的玩笑。”
说完单手取了帽子口罩扔桌上,径直出了门。
“嘁,行啊。”蔡迎港也挺干脆,对着人远去的背影嗤笑一声,拇指一顿操作,几张照片刷地就没了。
这些天的云层都很薄,九月尾的正午,阳光仍然又毒又辣,热风绕过树梢密叶,徐徐拂上面颊。
楚沉刚出教学楼就开始冒汗,脆弱的皮肤经不住紫外线直射的攻击,起初还能忍受,他用校服外套遮挡着,后来不行了,汗水越积越多,慢慢的,等到回程的时候,那股细密地,仿似烈焰灼烧般的熟悉痛楚渐渐袭来。
到了教室,乍一接触空调吹出的冷气,与留在皮肤表皮还未散去的暑气相撞,冷热交替,就像刚经历火烤又被冻进冷冻柜一般,他彻底绷不住,脑子雾蒙蒙地炸了无数烟花,趴桌上就起不来了。
庄严陪乔峰去教师食堂吃了顿虚情假意不尴不尬的师生饭,好不容易赎回手机,一进教室就瞅见他前桌没骨头似的软在座位,脸直直埋在臂弯里。
“喏,严哥。”周帝泽见他回来,把桌肚里放着的一次性饭盒递给他,“你的午饭。”
“脆皮鸡拌饭?”这是庄严的最爱,小北街那家他去过无数回,熟悉到光闻味道就能闻出来。
“他家不是不送外卖吗,你特意出去买的?”
周帝泽神秘地笑了笑:“高四生买的,这人有把柄被我和菜刀抓到了。”
“什么把柄?”庄严看了看前桌微拱的背影,忽然想起蔡迎港发给他的照片。
“照片?”他问。
“是啊,菜刀已经跟你说啦?”周帝泽抓了抓头皮:“这事儿说起来还真就巧了。”他说:“这几天宿舍闹鬼,传得跟真的一样,昨晚上我俩睡不着,就跑出去打算抓鬼来着,反正也是玩儿,结果就在李园楼旁边的小花坛那儿撞见楚沉和你前女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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