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栗珊正暗暗懊恼。
谁想梁夙竟主动示好,不管怎样,他自然不会如往常那般,叫人下不来台,扯着嘴角,极是端正的行了半礼。
“本君这,方才闹耗子,一时失态,还望芳贵君莫见怪。”
“无妨。”
梁夙得体一笑,唇角勾起的弧度,不偏不倚,既不让人觉着疏远,又叫人觉着极是善意,无法再起戒备。
“原是本君叨扰,如何能责怪侍君失礼?”
瞧这光景,莫不是真想与自己交好?
周栗珊想不透梁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总归不是来看他笑话的就好。
“贵君客气,不知贵君所来为何,可是珊儿做错了什么?”
“阿珊还不知么?”,梁夙微微睁大眼,透出股惊讶,而后又下意识捂唇,遮遮掩掩起来,“咳,只是延芳阁离这近,故来瞧瞧你,原也没什么大事。”
没什么大事?
周栗珊一下疑神疑鬼起来,看着梁夙模样,斟酌着,还是追问出声:“哥哥可莫要瞒我什么,莫不是…,莫不是陛下要废了我!”
“弟弟莫要多想,这夜色渐深,我也该回了,弟弟早些歇息便是”,梁夙拉起周栗珊双手,安抚似的拍了拍,说完,也没顾周栗珊挽留,径自急匆匆的走了。
这下,周栗珊只觉眉心直跳,想也不想的就跟了上去。
“君上,为何不提周二小姐之事?”
珲玉胆小,忠厚,原是末等侍子,不怎么会奉承人,因着洒扫之事,受人排挤,闹將起来。
延芳阁掌事宫人尽喜挑软柿子拿捏,找不到碎了花瓶的祸首,也就挑他做了替罪羊,罚在卵石径上跪足六个时辰。
正好让出来赏花的梁夙瞧见,随口问了句,之后,便将人提到身边,做了随侍。
梁夙知他品性,时常指点,今次带他来,也是算准了他会有此一问,故而略低了音,不大不小的恰好令尾随而来的周栗珊听见。
“周二小姐死于非命,还是死在永安侯世女的宠侍毒下,着实难堪了些,本君与珊侍君并不熟悉,原只是想看在一同侍君的份上,去安慰一二,只是他既不曾知晓,本君贸贸然开口,平白惹人伤心做什么?”
“还是君上想的周到”,珲玉提着玉碧宫灯,脸上挂着笑,满眼的崇拜。
“哎,只是可惜好好的人就这样没了”,梁夙叹息似的摇摇头,“永安侯世女宠侍杀的人,恐怕只有敲登闻鼓,才能讨回公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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