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殿下您到荥阳,怎么都不叫下官们去城门口迎接呢~”,秋德义双腿蹒跚,须臾挂起笑,“劳驾您亲自上门,叫下官这一城太守如何过意的去呢。”
“劳不劳驾的,倒先不提,本殿倒是有一桩事想向你请教。”
司清颜微眯眼,将视线锁在矮胖身形上,语气散漫,不见一丝异样。
秋德义反倒敛起眉,渗了不少汗在额头上,然,事到如今,干系是脱不了,梗着脖子,也得稳妥将人先糊弄过去。
否则别说是乌纱帽,头还能不能安在项上都估计悬了。
“殿下客气什么,您若有想知道的,下官哪敢藏着掖着?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便有劳秋太守,与本殿说说这荥阳近些日子出走如此多百姓”,司清颜轻扯唇角,“是发生了何事,才至如此?”
“这…这”
秋德义神情微僵,这荥阳境内,虽说样样皆是她在过问,无人能越过她去。
可治下行商,税令,茶叶,马匹,乃至冶铁,盐饷,矿产,哪个是世家没有插过手的?
又有哪样,是不需看世家脸色行事的?
且她犯下的那些事,还有不少把柄攥在几个世家手里呢,如何能自掘坟墓,不顾身家后事,与她们鱼死网破!
她才不傻。
“是,是这样”,秋德义抹抹汗。
“荥阳开春的时候,有过地龙翻身的迹象,虽说动静不大,可几处山凹皆有不一的塌陷,下官当时就带人去瞧了,发现靠近溪泉的山石松动了几分,裂痕也是新的,怕伤着来取水的百姓,便就地将它围了起来,只是…”
眼睛上瞟,秋德义小心的觑眼司清颜:
“只是修缮尚需时日,日子一长,百姓难免有了怨怼,下官原也加紧催了,可适逢蛮夷觊觎瞿阳关,荥阳兵丁十之八九,都抽调去了那抵御外敌,下官一时也找不出人手补上空缺,只能暂且将工事延缓,哪想百姓不乐意,嚷嚷水不够喝,闹將起来,下官也是逼不得已才拿了几个爱挑事的,打了几板子。”
“几板子?”
字音抑扬顿挫,司清颜高挑双眉,定定锁住面前人双眼。
“真的只是几板子,再没别的了”,秋德义朗声叫屈,两手交叠挡住帽檐,深深下拜。
“那为何要断了灌溉田地的水源?别说你不知道,本殿特地上这太守府,可不是专门来看人推诿敷衍的。”
司清颜下颌微抬,眸光低撇,紧逼上前,手一下拍在秋德义肩上,收力握紧。
“太守大人对本殿的手段,想必应当是记忆犹新才是吧。”
“那…那是”,秋德义面朝地,眼骨碌碌转,唇抖的发白,“那是因着山石塌方,堵住了水脉,方才…方才如此…”
“那又为何驱赶青砀山周边百姓,将方圆几百里的民舍统统夷平,不许一人靠近,还私自征收她们的耕牛,拉进山里,夜夜燃起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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