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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淮就又捏一下他脸颊,过了个年,小孩儿脸上终于有了点软乎乎的肉,摸着手感相当好,他心里想笑,脸上却绷着,道:“还‘嗯’?觉得他的医术比我好是不是?”

季安眨了眨眼,呆住了,下意识地否认:“不是…… 他……”

宴淮往前凑一点,离季安近一些:“他什么?”

眼看要凑到一处去了,季安本来就有些转不过来的脑袋更傻了,“他” 了好几声也没说出什么来,一边躲一边求饶:“少爷最厉害。”

宴淮心里清楚,季安一路上都在担心是怕自己骗他瞒着他,却也不点破,故意绷着脸逗他说:“哄我呢吧。”

季安后背都靠上马车车厢的壁面了,已经退无可退,被宴淮圈在怀里,可怜兮兮地看着宴淮,像只被无处可逃的小动物,只能任人宰割,没什么力度地辩解:“我没有。”

闹一下,宴淮又有些想咳,他抬手弹一下季安的脑门,起身放过人,背过去咳了两声才又道:“先记下,等我病好了,再收拾你。”

季安被藿香荼毒了好几个月,也学得有一点小聪明,知道少爷说的 “收拾” 其实只是唬人,可又觉得少爷说他的时候和说藿香的时候口气不一样。

他没来由的耳根泛红,听见宴淮咳嗽又忍不住凑够去给宴淮倒一碗茶:“少爷喝水。”

宴淮又揉一把季安的脑袋,接了碗将水喝完。

马车在这时候停下,季安惦记着外头冷,一边将披风给宴淮披好一边督促他快些回屋,注意力全在宴淮一个人身上,自然也就没看见,宴家大门一侧,孤身一人立在那里的辛弛。

但其实,就算是季安看见了,也有很大的可能会认不出辛弛来。

辛弛平日在外头,永远光鲜亮丽,永远意气风发,就算是在夏日最炎热的时候,他热得汗流浃背,也从来只在无人的时候才会解了腰带凉快一下,在外人面前,他从来体面稳重,时时拿捏着辛家长子的身份。

然而现在,他身上的衣服皱巴巴得几乎不能看了,上头还有一大块酒渍的痕迹,且很不合身,空空旷旷地挂着,身上一件配饰也无,头发散乱着,一看就是没有精心打理,整个人瘦的几乎脱了形。

这些日子,他过得很不好。

他身上的伤一直没大好,他爹下狠手了的那一处尤其严重,反反复复一直未见大好,可他白天要强颜欢笑,应付他爹娘,应付家中的生意,等到晚上终于落得清静,却没完没了想起来季安。

如今他被窝是冷的,桌上也不会一直放着一杯热茶,他认了,这些都是他自作孽,可老天爷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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