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佑下意识摸了摸耳朵,把头扭了回去,不作理会。
沈飞尴尬地站了片刻,将搪瓷杯放在一旁的红木箱上。
箱子同样很破旧,但这只搪瓷杯却是他家看起来最好的杯子。
转身走出里屋,他刚从地里回来,赶着去帮奶奶劈柴做饭。家里来了客人,奶奶杀了草棚里的一只公鸡,他得抓紧时间烧热水,好方便她拔鸡毛、清理内脏。
沈飞蹲在院子里打扫一地狼藉的时候,不经意地一回头,就看见那个来自大城市、皮肤白白嫩嫩的漂亮女孩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笔直地朝他这边走来,和煦的阳光拂过她精致的脸庞,耀眼夺目,像落入大山的精灵。
周霁佑停下脚步,与他面对面,沈飞?飞翔的飞?
沈飞轻点头,声音低低的:嗯。
送我来的人把我箱子搁哪儿了,你知道吗?
沈飞放下扫帚往屋里走,我去,给你,拿来。
周霁佑喊住他:直接搬到我住的房里去吧。说着,她冲沈飞扯了扯嘴角,谢谢。
然后,扭头走了。
白色的裙摆转出一朵晃眼的百合花,裙子下的两条长腿匀称又笔直,浑身上下都洁白无瑕。
那是不同于他的颜色,明媚干净得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沈飞不自知地捏了捏拳,内心深处冒出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大山里的空气清新淡爽,可惜屋内的萧条破落致使四周散发一股若有似无的霉味。
周霁佑坐在这股霉味里心烦气躁地捣鼓手机。
山里根本接收不到信号,这一点使她的心情愈加烦闷。
沈飞拎来她的黑色行李箱,她在里面装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箱子有多重她比谁都清楚,徒步上山的路途中,长长的崎岖小路,把替她扛行李的男人累得满头大汗。
他看起来并不瘦弱,身板很结实,十六岁的年纪已经比她高出很多。
他提着她的箱子站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也不知道提前放下。
他向屋内逡巡一圈,似是在寻找搁放的合适位置。
黑色的轮子悬空于地面,他手臂使着力气,因为重量的压力,身体微微向一侧倾斜。
周霁佑斜眼瞧着他:不累吗?
语气清汤寡水,只是随口地一问。
沈飞怔了一秒,拿那双犹如山涧清泉的澄澈眼眸看着她,认真地轻轻摇头: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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