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她视若无睹,置身事外,后来因为一件事,无意中令她转变了态度。
来这里的第十天,她夜间受凉,身体状态急转直下,吃了自带的感冒药却不见好,到了第十二天中午,突然全身关节痛,大脑也昏昏沉沉,太阳穴附近更是突突地疼。
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捂汗,不吃不喝,蜷缩成一只滚烫的虾米。
沈家独立坐落在山头角落,山头腹地有间卫生室,是位从镇医院退休的老医生创办的,村里谁有头疼脑热都找他。
沈奶奶摸她汗湿的额头,感受体温,心想有病不能耽误,连忙喊沈飞去请老郑医生。
去时,沈飞在山里奔跑;回时,老郑医生却是跑不动的。
沈飞也不好催促,一步三回头地朝后望,仿佛多望一眼,老郑医生就能被他眼神牵引着走快一点。
做过一番基础检查,老郑医生判断周霁佑是风湿性感冒。
鉴于周霁佑不愿打针,也不愿输液,他返回卫生室开药,沈飞又得跟随走一趟。
山路两边到处是葱绿茂盛的树木,阳光从树叶间筛下,投出斑驳的影子。
沈家最近发生的奇事,郑医生听村里人提起过,黝黑的后颈汗如雨水,汗珠滚入短袖衣领,后背热腾腾的。沈飞抱着他的诊疗箱走在前面又一次回过头来时,老郑医生抹一把额头的汗,问:这丫头还要在你家住多长时间?
话题来得突然,沈飞头扭回去,想了想:半个月吧。
那也就是讲,沈心还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他含糊地嗯一声。
想她吧?
想。
一番折腾,做好的午饭全部凉透。沈奶奶吩咐沈飞伺候周霁佑服药,她去热菜。
沈飞来回两趟跑,正午太阳烈,他身上全是汗。
他背过身去,掀起衣角往脸上一抹,然后找到搁在红木箱上的那只周霁佑自带的水杯,杯子漂亮又精致,透明杯身干净无痕得能反光。
他想起周霁佑来家里的第一天,他拿老旧的搪瓷杯倒水给她喝,她对他不理不睬。
水杯里还剩点凉白开,他拿杯子去堂屋添热水,水温中和得差不多了,他放下水瓶,把瓶塞摁进去,回到屋里。
吃药吧。沈飞站在床边,低头看眉头紧蹙、面容惨白的周霁佑。
周霁佑很疼,头、手腕、脚踝,哪儿哪儿都疼。
她睁开眼,牙齿紧咬,脸庞抽搐,衬得眼神有点凶狠。
沈飞冷不防撞见,有些怔然,默了默,语带关怀:药吃了就不难受了。
周霁佑沉默不语,撑着手肘半坐起,从被子里伸出汗津津的手心接药片。
沈飞看见她纤细的手腕上赫然出现密密麻麻的指甲掐痕,红成一片。
他微微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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