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末嘴角紧绷着,这样的话对她来说稀疏平常,她听着只觉心如止水。
倪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你就想好好跟我说清楚,然后再也不联系是吧?可以,我们现在就好好聊聊。”
“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听不得你那些话么?”
那天倪末说起倪培撕掉她剧本的事情,她并不承认,当即就走了。
沈识寒说,可能倪培确实不记得,也可能不愿提起。
倪培顺了下自己的头发,“这事儿我记得,还记得特别清楚。说起来也很可笑,那天我是打算回来拿钱的,但是你们都不在,就在那个位置,”她指着客厅中央的茶几,“你的剧本就放在那儿,我看见了,表演地点是在学校的大礼堂,你演的繁漪,对吧?我去看了,你还说错了几句台词,台下都在笑你,我以为你阅读障碍都好了的,没想到还是那么严重。”
她说着哼笑了一声,眼里有光在闪,“你不知道,我也演过繁漪,也是在高中的时候,我一句台词都没有说错,你姥姥去看了你的演出,但当初没去看我的。”
她似乎习惯性说一段话就自嘲地笑一声,“当时看你在台上的时候,我就想起了我自己,我看到你姥姥在台下鼓励你,让你继续说下去。我觉得挺没劲的,你演得真的不行,没看多久我就走了,我又回到了这里。”
“你还记得繁漪对周萍说过的一句台词么?你肯定不记得,但我记得,里面繁漪对着周萍控诉,说,‘你对不起的人是我’。没印象,对吧?”
倪末渐渐感受到了一种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寒意,她始终开不了口,只一味听着。
倪培的语气云淡风轻,却能听出咬牙切齿来,“我为什么特别记得这一句呢?因为这就是我想要摔在你姥姥身上的话。所以我把你的剧本撕了,唯独留下了这一句,放在你姥姥的床头。我想让她弄清楚,她对不起的是我,但她却对你特别好,你觉得是为什么?”
她并不需要倪末来回应,紧接着就问:“你觉得你自己很惨,那你知道我怎么过来的?你不知道,因为没人告诉你,你姥姥肯定不愿说,因为她压根没有理,我当初怎么对你的,她就是怎么对我的。”
倪末终于插了话,“她打过你么?”
“那倒没有。”
“骂过?”
“骂也没有,没打也没骂,不过也没养我、没管我,她心里就只有你姥爷,只有那群穷学生,他们觉得可以拯救那些学生,所以压根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女儿。”
倪培干干笑了两声,又戛然而止。
倪末的姿势始终维持不变,她定定看着倪培,“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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