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明锦抬手免了兰荷的礼,让她坐下来慢慢说。
楼下的戏台上再度锣鼓声起,下一折戏开场。她们二人说话再方便不过。
随着兰荷的讲述,明锦的脸色渐渐蒙上一层肃杀。
江仲珽竟然拿到了“扶春”,并承诺三日后将她送到太子身边。
不过,听兰荷的描述,江仲珽依然不知道“扶春”暗含的玄机。
“夫人,彩莲此去,今后恐再无相见之日,特此拜别!夫人厚恩,彩莲此生无缘,惟愿来生能结草衔环相报……”
明锦抬手打断她的话,训道:“你现在人还好好的,做什么说这些晦气话!来生我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不知道呢,怎么享受你们的报恩?一个个的,动不动就把报恩推到下辈子,这是真想报恩啊,还是眼一闭腿儿一蹬当老赖?真想报恩,就这辈子报给我,我可不想再等一辈子!”
兰荷听着听着忍不住压抑着嗓音低笑,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就着跪着的姿势膝行上前两步斗着胆子抱上明锦的双腿低低呜咽。
明锦吐出胸口的郁气,伸手抚上她的发顶。
这个将惨遭公田所蹂.躏的家人、同族、同乡们的血海深仇背负在自己肩上的女孩儿,其实还只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而已。
“别怕,只要你想走出条活路,就一定能走出来。”
姚彩莲咬紧嘴唇才克制住没让自己爆哭出声,好一会儿才颤着嗓音堪堪开口道:“我想活,想做兰荷活着!”
明锦目光陡然一凛,按上她的肩膀,“好,那咱们且走出兰荷的一条活路来。”
兰荷将脸埋在明锦膝间无声痛哭,重重地点头。
她这一番哭,眼睛是定然掩饰不住了,明锦索性做戏做到底,自己也哭了一通,这样一来俩人红眼睛对红眼睛,扯着说戏说到动情处与人物同悲共喜的大旗,反而没引起知夏怀疑。说起来,这也跟兰荷平日里是个戏痴有关,常有沉浸在戏中嬉笑怒骂的前科,知夏已然见怪不怪了。
“夫人,咱这就回府吗?”从庆和园出来,卿云问道。
明锦眨了眨哭后有些紧绷的眼睛,道:“不,去闻香街。”
就在载着明锦的马车驶进闻香街不久,一个骑着马的年轻人毫不引人注意地出了闻香街,出了平康坊,出了城门直奔京郊初云观。
在今年的塘溪曲水流觞宴上,平康坊三大花阁的顶级都知们所用的几款香品迅速流行开来,短短两个月就让闻香街赚了个盆满钋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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