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低着头道:“有五万伤员,加上伤员,军营还有八万人,被俘虏一千余人。”
军营人人惶恐不安,不知所措,而且,再往南走,就到永州了。
当初出兵,正正十二万人,如今只剩八万,除了被乌迩俘虏的四千余人,死了三万多人。
战争带走了大楚将士的鲜血,也带走了两国的和平,再也回不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副将看徐景行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徐景行闭上眼睛,“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副将又把头低下去,“大将军还请保重身体,您是我们的主心骨,您若是出了事……”
大楚军心必乱。
徐景行点了一下头,半响,副将从营帐出去,七月的天,门帘一下子把阳光遮住,营帐里竟然有些冷。
徐景行咳了一声,咳嗦牵动伤口,腰腹闷疼,他捂住嘴,把喉咙里腥甜的味道咽下去,来不及了,自己的伤势自己清楚,虽然没伤在肺腑,可是,剑从前往后穿了过去,难好。
他现在拿不了剑,也上不了战场了,若是乌迩来犯,只有退兵这一条路可以走。
徐景行不想再死人了,早知如此,哪怕当初冒死谏言,他也要阻止这场战事的发生。
什么都来不及了。
夏日闷热,幸好退出沙漠之后,大楚军营有用不完的水。
徐景行睡了一夜,第二日醒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难受的厉害,他摸了摸额头,很烫。
手是凉的,身上却是烫的,喉咙沙哑,半天发不出声音,还是早上来人送饭,发现大将军发烧了。
军医赶来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军营里受伤的人太多,军医已经不眠不休好几日了,徐景行是伤口感染,才导致发热,他伤得太重,只能用药,慢慢养着。
而军营很脏很乱,吃的也不好,并不是养伤的好地方。
军医用药酒给徐景行擦身,花了半日才不烧了,徐景行不醒,大敌当前,大将军身受重伤,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徐景行昏昏沉沉,他知道军医来,知道有人照顾他,可无论如何,就是醒不过来,他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睛好像被面糊糊住,慢慢地,他便不在挣扎。
自从容姝出嫁之后,他便一直想,倘若当初带她走,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又或者,乌迩没有修建城墙,他把容姝接了回来,他们还有没有可能。
两军交战,他杀了耶律加央,杀了王庭那个穿着紫色衣裳的姑娘和她身边的孩子,披荆斩棘,剑尖上沾着耶律加央和别人的血,终于见到了容姝,他对容姝说:“阿姝,我来接你回家。”
经年未见,容姝并没有变多少,草原的风雪并没有让她变得沧桑,可是,容姝的眼睛里全是恨意,徐景行原以为容姝怪他来的太晚,怪他来的太迟。
结果,他错了,从始至终他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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