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拿出软尺,一副要帮忙修改的样子,下一分钟就可以量体裁衣。
廖维鸣见温梦没有反应,刚要替她说出个“好”字,袖子上突然一紧。
是温梦探身拉了他一把,小声说:“那个……你先和我进来一下,我有点事和你说。”
廖维鸣一愣,被这么她拽进了更衣室里。
门关上,四周是纯黑的墙壁。水晶灯明晃晃垂下来,映在顶天立地的镜子里,把人都变成小小一团,像是掉进了爱丽丝的暧昧洞窟。
“怎么了?”廖维鸣疑惑地问。
温梦压低了声音:“我刚刚问了一下价格,你猜这条婚纱多少钱?”
“?”
“八万八。”温梦生怕被试衣室外的店员听见,几乎是贴在廖维鸣说的。热烘烘的气息喷在男人耳边,叫人心里痒酥酥的。
“然后呢。”
“这不会是家黑店吧,他们是不是在洗钱?什么布能缝出八万八来?”
廖维鸣被这个结论逗笑了:“应该不是黑店,我来之前问过了,这里的婚纱一个尺码只有一件,是私人定制,所以价格高一点。”
“不行,就在婚礼上穿那么一小会,私人订制不值得花这么多钱。”温梦的实用主义冒出头来,战胜了美的本能,“还是换一家吧,或者租一条也行。”
“这有什么,我来买就好。”廖维鸣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又不用你出钱。”
温梦没有被他说服:“那怎么行。婚礼和婚戒都是你掏的,婚纱要买也是我买,怎么还能再让你花钱?”
廖维鸣听到“婚戒”这两个字,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睛,扫过温梦的手。
她指间空落落的,没有戴之前订好的白金对戒。是很久之前洗漱的时候摘下来,放在卫生间的台子上,就忘记再戴回去。
戒指忘了戴,连婚纱都要抢着付钱,生怕再多欠他一些——每次遇到这样昭然若揭的暗示,廖维鸣就很难再欺骗自己。
温梦爱他吗?
朋友都做了快十年,感情肯定是有的,也很深厚。不然也不会关心他生没生气、有没有好好看病,更不会盯着他把烟戒掉,陪他一起熬夜探讨绘画创意。
只可惜人都贪心。这一切距离廖维鸣想要的,或许还差那么一点点。
就差这么一点点,却欲壑难平。
不是朋友的时候,想要成为朋友。等当上了朋友,又想要再进一步,成为恋人。
可真的成为恋人之后呢?
他还想要她心里那个独一无二、只属于他的位置。
“维鸣?”温梦见廖维鸣没反应,轻声叫了他的名字。
弗兰克·考珀有一幅画,《蓝鸟》。鸟依偎在矜贵的少女身旁,头戴金冠,仰头轻声哼鸣。
如果画会说话,那一定是恬静的、温柔的,是温梦的嗓音。她在叫他的名字,是世上最动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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