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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谡掀了掀眼帘,声淡淡:“难为娘子了,还能看出为夫不高兴。”

可不就是不高兴了,不然也不会这样阴阳怪气的。

男人幼稚起来,跟个小娃娃似的,周窈内心实在想嘲笑男人,面上还得哄:“再往后,夫君想要,妾就是再不舒服,也由着夫君好不好?”

言不由衷的话,还不如不说。

周谡听了更郁闷,目视上空,道:“在这来的路上,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最有可能的那种,不敢想。也幸好,没想,总归是上天开了点眼,没有将我最后一丝好运也剥夺掉。”

周窈一句句听着,哪里又不明白。她在山林里捡到男人时,一身的伤,鞋底都给磨破了,可见有多难。

被那二人带走的一路上,她亦也在想。

爹爹自己都需要人照顾,弟弟尚小,来了也是多一个倒霉蛋,能指望的只有周谡。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她抱有期盼,却又不敢期盼太多。

幸好,他终归是来了。

为着心头忽而翻涌的感动,周窈倾身过去,靠到了男人身上,两手贴着他胸口,仰面望他,亲亲他下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好好的,夫君也无事了,时来运转,往后只会更好的。”

男人一身伤地沦落乡野,周窈其实也好不到哪去。

自记事开始,她就看尽了世态炎凉,尤其是娘走丢以后,雪中送炭的没几个,落井下石的倒是不少。

一家人都被乡邻的冷漠伤透了,是以周谡说要搬到镇上,他们当即就同意了,毫不留恋,那里也没人值得留恋。

唯独就怕娘哪天回了,找不到他们该如何是好。所以乡下的房子仍留着,他们时不时还会回去看看,也给了隔壁大娘一些好处,若娘回了,以便及时告知他们。

都是失意人,都有伤心事。

周窈伸手,轻刮着男人嘴边新长出来的短须,关怀地问:“夫君真就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想起来又如何,娘子就不打算认我这个夫君了?”

“哪有,夫君总说我胡思乱想,还只想坏的,不想好的,夫君自己才是。”周窈也不是存心想和男人抬杠,就是忍不住,想要说几句。

周谡哦了声,眼皮子垂下,语调低低的:“那就一块儿,只往好的想。”

听到这话,周窈又有问题了:“夫君以为的好,是怎样的呢?”

兴许是问到了男人心里,周谡又有了些兴致,搂着娇妻的手从她肩头滑落,覆到了腰腹处,语调更是低迷:“当然是和娘子在一块儿,做些见不得人的快活事。”

当真是天生色胚子,谈点正经事,也能往那处儿想。

许是心境有了变化,亦或是一张床滚多了,周窈也逐渐放开了,她搁在男人胸口的手亦是渐渐往下,顽皮地眨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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