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瞬间惊醒,咬着牙齿唔唔两声,认清来人,立马屁颠颠地摇着尾巴跑过去。
祝丞结换了鞋,脱下外套,将行李箱推到玄关处的柜子边。
墨墨在他脚边扭来扭去,很是欢喜。
他是临时决定回来的。祝老手术刚成功,还留在美国静养,等待慢慢恢复即可。
由于最近的大雪,很多航班取消。助手本建议他过些天的飞机回北城,可等雪一停,航空公司的航班信息一出,他就订了最近的班次回来。
结果中途遇到暴风雪,飞机不得不紧停,又在中停机场逗留了好几个小时。他也不知道这班飞机到底能不能顺利停靠北城,所以并没有提前跟连枝讲。
经历了一系列意外,虽然过程不太美好,但终究还是回来了。
之前连枝告诉他,为了方便去图书馆查资料,所以搬回了学校住。
祝丞结起初以为,她那晚在学校。
他原本还打算,等洗完澡出来小憩一下,等天亮去学校找她。
可当他推开主卧的门,看到床头那一处暖暖的小灯,握住门把的手霎时顿住。
祝丞结轻轻关上门,一步一步走到床边,来到她面前,蹲下身来。
连枝侧躺着,带着眼罩和耳塞,睡得正熟。
只是她好像做了什么不太美好的梦,即使睡着了,嘴角却向下,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可看到这样的她,祝丞结的心却软极了,说不出是怎样的触动,也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
那种纯粹的、不带有任何目的的爱意,他只在自己母亲身上看到过。从祝瑛去世之后,他就像个弃子,身在祝家,却只是作为哥哥骨髓供给的存在。他从没在父亲那里得到过多的关注,祝老对他唯一的期盼就是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健康的、能为他哥哥所用的身体。
直到后来,哥哥还是过世了。那两年,他像是报复性反弹,明明已经过了叛逆期,却什么都要反着来,没日没夜的纸醉金迷,祝老骂他玩世不恭不成器,他就笑,你对我的期望里,哪里有成器这一条啊?希望不都是寄托在哥哥身上吗?他死了,就只能轮到我了?凭什么就觉得我一定会要?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祝老只有恨意,平静也只是因为年龄渐长后的释然。
可当他被医生告知做好最坏的打算,当他看到祝老被推进手术室,全身上下插着管子的场景时,他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到底,家人是不一样的存在吧?
徐婉清说得没错,他是一个很淡漠的人。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辈子可能就这样子了,慢慢地,孤独终老。
但他却遇到了这样一个女孩,一个安静的,内向的,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连枝。
她像是一种可靠的存在,一种虽然不太容易被人察觉,但会一直默默守在背后的可靠的存在。
就像现在,明明都不知道他究竟还要多久才回来,她却还是执意地留下来,等他。
开着一盏小灯,等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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