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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琰一眼认出他,心下有些忌惮。一行人特意趁着李贽不在,偷摸着潜入他的宅子。虽明知李贽窝藏奸嫌,惹人愤慨,但他到底是招远侯的儿子,在赵国公面前也颇得脸面,好歹顾忌一二,哪怕李贽再三挑衅,也未敢轻易就彻底撕破脸皮。

“李司户,韦梨不过是郡守府豢养的舞姬,薄有姿色罢了,实则人尽可夫。这贱人方才还出卖色|相,挑|逗我家公子雇来的帮佣。她从前为引逗我,风骚得很,比楼子里的妓子还不如。为这样一个女人,与郡守府为敌,自毁前程,实在是不智。”

严琰自诩有三寸不烂之舌,陆无羡尚未发话,他已先一步开始游说李贽。男人为美色冲昏头脑也是在所难免,他从前也是同道中人。可熬鹰的被鹰啄了眼,眼下他对阿梨恨之入骨,相信李贽也是为色所迷,晓得那女人的真面目,迟早会清醒。

李贽侧目一瞥地上痛苦滚做一团,手头仍刀不离身的刺客。那男子高大健壮,手持凶器,被严琰轻轻巧巧一个“帮佣”便带过。

“李兄出自长安,天子脚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为这样一个乡野村妇所迷?郡守府中美人也甚多,若你不嫌弃,府上回头就可以给你再送两个过来。”

见李贽阴沉着脸色没发话,严琰又劝道,一面对陆无羡使眼色。

只是陆无羡自幼生在长安,长在长安,自诩豪族贵胄公子,哪里看得上严琰那套玲珑善辩的巧言令色。

他父亲被宵小所伤,那女子勾连马匪,残害其兄弟,而眼前人却昏聩为色所迷,包庇重犯。若他掌着权柄,必着人将其拿下,剜其肉,剖其心。

可是临州府已然被赵国公和这李司户临时接管,任他是郡守公子,初来乍到,能动用的人也有限。而且……眼前人看着并不像招远侯的独子李敬宣。

他正自疑惑暗诧,那头李贽已将手中食物朝严琰掼了个满头满脸,拧起他的领子,咬牙怒道:“带着陆家的走狗,即刻给我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李司户不给这面子,那便恕在下无礼了。”

先礼后兵,但良言难劝该死的鬼。陆无羡冲左右一示目,先前围住宅子的随侍即刻蜂拥而上。

时下重文轻武,文官大多不通武艺。但也有文臣领武职,却往往只是挂虚衔,出谋划策在行,但并不亲自领兵。不过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李贽是状元郎的出身,虽有平定镇海、西川之功,旁人仍视他为儒将。少有人知道他因幼年是个病秧子,险些养不大,少小便随着崇善寺的武僧习武,这才堪堪稳住了身子骨。

陆无羡觉察眼前的李司户看着不大像招远侯那败家子,但李贽不识相,自找死路,任他是谁,陆无羡不介意给他点颜色瞧瞧。

只是李贽不是阿梨,他的长剑并未出鞘,却如诗文中所说,羽扇纶巾,樯橹间灰飞烟灭。

严琰在一旁布阵,打算以车轮战围攻李贽,但他的剑鞘只在几人关节处一捅,生龙活虎的人,却像面团捏的一般,痛得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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