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上是针对你们学业考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打下牢固的专业基础,为以后顺利进入工作岗位做准备, 但实务工作中只有法律知识是不够的,还得懂人心, 知分寸,灵活巧妙的处理各方关系为委托人服务,这些功夫可都是在书本之外。你多跟鹤立学学,他在人情世故上面可以称得上专家。”
梁苏顺势乖巧对于鹤立拱手笑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于鹤立又跟二人闲聊了几句,就先回到林主任的公寓里。他从书房的抽屉中翻出一个电话本,找到政法委堂兄的电话,没费太多口舌就借到了辆半旧的北京吉普。出发那日,于鹤立起了个大早,又打了桶水把墨绿的车身擦得一尘不染,就随意靠在对面的大树上,得意洋洋的欣赏自己的作品。
不一会儿,梁苏穿着条半旧的苹果绿中袖连衣裙,背着个硕大的双肩包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满面春风的路教授。
“晕车不?”于鹤立打开后备箱,把梁苏和路教授的行李放了进去。
梁苏摇摇头,自觉打开右后方车门坐了进去。才刚走了半小时她就后悔刚才的逞强,这年头的公路多为土路,早已被超载的货运卡车轧的凹凸不平,再加上山路又多,剧烈颠簸中胃里不可避免的翻江倒海起来。好在路教授准备了晕车药,梁苏服下之后便昏昏沉沉靠在后座上酣睡起来。
到达成都已经接近凌晨,躺在招待所陌生的木床上,梁苏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披了衣服坐起来,借着床头柜上的台灯,把会见时要询问陈飞飞的问题又复习了好几遍。
陈飞飞被警察带到会见室的时候和上次一样穿着长袖长裤的粗布囚服,沉重的脚镣走起路来叮铛作响。脸颊瘦的凹进去,目光涣散两眼无神。路教授轻车熟路取出厚厚的硬皮笔记本,示意梁苏可以开始询问了。
“你是什么时候到高昌明的饭馆开始工作的?”
“半年前。”
“跟个体户高昌明有过矛盾吗?”
“有过。”瘦小的青年眼神呆滞的盯着桌面,声如蚊蚋。
“你打了他?”
陈飞飞慢慢摇了摇头。跟在身边满脸横肉的警察不耐烦的咳嗽两声,陈飞飞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把头埋得更低了。
“打,打了。”
梁苏看着面前都如筛糠的小可怜,大热天还穿着厚厚的长袖长裤,就知道事情绝对有猫腻。“你打得过高昌明吗?怎么看你在他面前都只有低头被打的份。”
说这句话时梁苏语速加快,清脆的声音在阴暗潮湿的看守所里,听上去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陈飞飞咬着嘴唇,面容僵硬,看起来不愿意再开口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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