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采愣了愣,低垂的视线缓缓抬起,用手指着窗外,难以置信地询问少年:“你听清楚他在讲什么了吗?”
“小爷又不是聋子。”少年嚼着干粮,含糊不清地回答。
薛采不假思索,跳下床,直接往外面跑。
少年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吐掉啃了一半的馒头,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嘴里放着狠话:“你疯了吗?赶紧给我回来!你要是暴露了,这笔买卖我就不干了!由着你自生自灭,我才懒得管你!”
薛采只当身后跟着一条狂吠的恶犬,步履不停,一口气跑到了军械库所在的院子。
守卫望见她,如对待常人一般,红缨枪一横,将她拦在了离库房两丈开外的地方。
村民们早已麇集在那里,装满了水的锅碗瓢盆一律交给了守卫。既然帮不上忙,只能干站着,七嘴八舌地交换情报。
“这地方平时鲜少有人来,就住了小采姑娘一个人,听说她今早进山勘矿去了,怎么会无端端起火?”
“说是里面还留了一箱炮弹,今儿个这样的大好日子,不甘寂寞呐,上不了战场,只能退而求其次,把这两间屋子给炸了,好歹显露了神通。”
“你还别说,崔城主回来之前我就卜过一卦。卦象显示这爆炸声能涤荡浊气,这火能把我大魏的国运越烧越旺。”
“难怪最先赶来的那批守卫,一个个的手提木桶,却杵在院子里观望,谁也不上前扑火。原来这是吉火,扑灭不得。”
“哈哈,你们尽开玩笑。不着急救火,一来是里面没人,二来是那爆炸断断续续的,贸然闯进去,万一殃及无辜。”
“可崔城主冲进去干什么呢?莫非里面藏了珍宝,值得他如此不管不顾,连命都不想要了?”
“等他出来不就晓得了。”
说话间,火势已经减弱。这火起得蹊跷,几桶水浇灌下去,西侧的断墙处竟然腾起一片浓重的白烟,吓得救火之人摔了手里的木盆。好在这烟雾散开后,并没有传出炮弹的爆炸声,也没有火苗倏然跃起,让围观的村民大松一口气。
火终于被扑灭了,断壁残垣间,崔珩的身影时隐时现。他头戴银冠,身穿玄青色甲胄,浑身散发肃杀之气。
“城主,你在找什么?”
守卫们跑上前去帮忙,被崔珩大声斥退。
守卫们做鸟兽散,坍圮的军械库中仅剩下崔珩孤松般的身影。
他弯下腰,搬起一面倒塌的石墙。
丁零当啷,埋在下面的刀剑斧钺被一一甩了出去。崔珩双目赤红,行为狂暴,像深陷梦魇无法自控的人,在这片废墟中穿梭,在碎瓦残垣间挖掘。十指磨破了,渗出鲜血。手背被石片划伤,血流如注。他浑然不觉,一刻不停地寻找着,挖掘着,眼神空洞,动作机械,像个没有感情的牵线木偶,只知道挖啊,挖啊,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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