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拥贤派,则更务实理性一些。
暴虐统治下,大魏惨失民心,崔珩既是用武力征服了大魏每一寸疆土,又靠他在天曜城施行的仁政让百姓对其充满了向往,寄予了开创盛世的厚望。他若登基称帝,实在无可厚非,甚至称得上理所应当。
再则,皇曾孙萧念尚且是个奶娃娃,由他继承大统,政权必然旁落。
外戚干政的惨烈教训,历代史官皆有记载,每一条都振聋发聩。
文澜阁大学士徐永明一族虽被睚眦必报的萧闵怀打压得七零八落,这两年,因为“徐氏族人永世不得参加科考”的敕令,无法在朝堂占据一席之地,但他们的身影始终活跃着。
本来徐氏一族家学深厚,最是容易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青年才俊。当官的路被堵上了,但丝毫不妨碍他们成为皇亲国戚、贵族子弟的座上宾,在不学无术或学术不精的人之间施展影响。
萧念一旦继位,这些隐忍多时的舅舅们还不顺杆而上,一展憋坏儿了的雄心抱负,彻彻底底地把持朝政。
自古以来,孤儿寡母,总会被人拿捏得死死的。
这两派相持不下,势同水火,笔战都打了好几回。时间拖得越久,吵得越是凶狠,双方的不安也越是浓重。
对此,远在郊外的燕林村仿若未觉。
这一日,天色向晚,空中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南面山脚下一座小屋刚刚修葺不久,是村里难得的好样式。小小的庭院,收拾得干干净净。大概是季节不适宜,院中尚未栽种花草。待到明年春来时,沿白墙栽上几株蓝雪丹,一定赏心悦目。
这时,一声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怒斥传出屋外,“笨手笨脚的,连个炭盆都生不着,你是想冻死我吗?就没见过比你更愚笨的丫头!”
徐梦洁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继续数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拿两个汤婆子过来。事事都要靠别人吩咐,就不能有点眼力见?”
若不是沈妈妈留在天曜城照顾萧念,她何至于找乡野村姑在身旁伺候。
挨骂的少女年未及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面前的贵妇人,没有丝毫怯色,“我是受了姐姐的嘱托,才来顶替一段时日的。你嫌我干得不好,大可以去找别人。我姐在你这当差时,是不是也天天挨骂?难怪你这儿如此冷清,连个来看望的人都没有。”
“死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徐梦洁何时被人这样毫无礼数地顶撞过,扑将过去,想要好好教训少女一顿,出一出胸中恶气。
少女身姿轻盈,往旁边躲开了,“当心你的手。一会儿弄疼了,又要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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