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瑜然点点头。
宫外有探子来报,柳统领已经占据枢密院主使钱肃之府,鲲鹏王的将士也在城内驻扎,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除夕之夜,各家各户守岁欢腾,蓝桥边依旧是醉生梦死,不晓今夕是何年。
宫中却是已大变,天下易主。
钱太后被关进阴暗潮湿的监狱,发丝蓬乱,金钗横斜,衣服也是破损不堪。方才明白金枝玉叶,锦衣玉食最为容易破碎,仿若黄粱一梦。
她只是不明白,整件事中穆潭桓到底在何处,圣上手握一支精锐的御林军,要是愿意抵抗,自己也不会那么快就束手就擒,难道对方也参与其中,可是晏瑜然如果登基,穆潭桓的皇位就要拱手相让,男子真得会甘心!
监狱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高太监提着盏牡丹花灯缓缓走进,身后是身披龙袍的穆潭桓,他俊秀的脸映照在花灯中,眉宇看上去那么像清丽绝伦的帝姬柔姿。
太后忖了忖,看男子满脸轻松,心里明白八/九。
“母后……”穆潭桓微笑着,舒心地出一口气,“孩儿这些年多亏你照顾,也从母后那里学来不少。”
太后哼了一声,“你也是个狼崽子。”
“哈哈——”男子笑得豪爽又欢心,“承蒙母后夸奖,随即脸色一沉,幽幽地俯下身,“母后是不是年纪太大,容易忘事?”
她盯着他目光炯炯的眼睛,两人对视,十来年的第一次,他没有退缩,“钱水芙,你不会忘了帝姬柔姿吧!”
“柔姿之死和我并没有关系,是她自己服毒。”
穆潭桓的眼光越来越冷,慢慢地开口:“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以为凭借胳膊上的几个针孔,我就能怪罪到翰林医官院。不错,是帝姬先下毒,那也是由于你太丧尽天良。华奕轩出发前就已经找我坦言——”
他说着掏出赤金竹桃花印,冷笑道:“母子一场,让你死个明白。这是先皇给我的印章,专门用来调动制毒所,我只交给姐姐,她临死前转给华奕轩,就为了保他清白。”
钱太后抿抿嘴,垂下眸,知道自己肯定是没有活路,不过——哼了声:“我的儿,你恐怕也坐不稳皇位?”
穆潭桓笑道愈发开心,语气调笑:“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大穆朝只要是穆家的,我并不在乎是谁。倒是姐姐的债,总要血债血偿。”
钱太后咬紧干裂嘴唇,华服下的身子颤抖起来,“你们别想得逞,改朝换代谈何容易,不是掌握兵权就可以,还要明正严顺,你们——有什么证据!”
她有些歇斯底里,男子叹息着摇摇头,伸出手来,高太监便放下花灯,从怀里掏出两份文书,交给陛下。
穆潭桓抖抖手,一张张拎着给对方看,极其耐心地:“太后瞧仔细了,一份是先皇遗诏,足以证明晏瑜然的身份,一份是你委托枢密院钱主使给银族通风报信的书信,上面可有太后的凤印。”
她确实让钱肃与银族交易,但送信之人早就灭口,如何会在穆潭桓手中,不过此时的钱氏更在意另一份诏书。
她目不转睛盯着先皇的笔迹,一字一句,亲笔诏书,忽地泪雨滂沱,自嘲地笑道:“终归如此,如此……”
先皇在世时,对她恩宠至极,可终归还是比不上天下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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