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那御医切齿低斥了声,待其如临大赦的退下去,王公公也同时带着下人识趣的悄声退下。
“我就吓唬吓唬他。”他脸上阴霾早已散了,眉眼带笑的过来揽过她,握着她的手心捏捏软肉,“你别气了,成不成?”
哄人的时候他还在想,自己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自打那日知晓她不是有意背叛他后,他心底那丝芥蒂彻底消散的同时,好似之前强压心底的某些情感也瞬间脱离了束缚般,如火燎原的翻卷起来。
那态势竟是连他都意想不到。
他人生中从来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如失了魂一样,恨不得能分出一半魂来,在她身上自此生了根。
时日愈久,这种感觉就愈强烈。每每守着她时,他都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愉悦。
而与他相反的是,时文修却是一复一日的不适,焦灼。
从前他与她是两相索取,说开了互不相欠,如今他这般行事作为,又是为何?
在疑戒之余,她冥冥之中好似又被人强加了什么心理负担,开始压抑,沉闷,焦躁,阴郁。她能感知到,她的情绪好似有些不对了,整个人好似一张弓弦正在缓慢拉紧。
他大概也隐约察觉出了她的不对,试探问过无果后,就趁着风雪停了时,几回拉她去梅林看雪中红梅,企图让她散散心。
可他越这般周到小心的待她,她整个人就绷的越紧。
终于,在除夕夜这天,在他拉着她要去拜那送子观音时,她脑中那根绷到极致的弦,断了。
第76章 祀堂
按照大魏的习俗,一年的除夕日是需拜神祈福的。京中权贵人府邸往往设有祀堂,里面常年供奉几尊神佛雕像,因而每年这个时候,他们不会如平常百姓般去庙里烧香祈愿,而是直接去祀堂里烧香拜佛。
宁王府的祀堂里自是也供奉着的。
不过今年的祀堂里可不止有保家宅安宁,四季安康的菩萨,还多了一尊怀抱婴儿,宝相庄严的送子观音。
可正是这尊观音像,却激的时文修那已然绷到极致的弦,噌然断裂。
观音像的拜神台前,宁王还攥着她的手欲屈膝同跪蒲团。此刻的他不见了往日的骄慢,素来恣睢的斜长凤眸恭谨垂敛,少见的庄重虔诚。
可就在他屈膝俯身之际,旁边人却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大的骇人,似在不顾一切的甩开让她厌烦的东西。
他错愕抬眸,她却连退数步,站在佛龛落下的阴影处。
“紫兰?”
他不解的朝她伸了手,她却看都未看,直接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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