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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屈指用力揉着眉心,缓着梦里给他的那些冲击。

梦,是梦,可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些年里,闲下来时,他难免就会去想若当年就藩的话,他与她是不是还有一线生机。也时常去想,她为了孩子会不会向他妥协。

当年上书房那幕随着时日越久,威力在他脑中渐淡的时候,他也不是没起过拿赵元翊要挟,逼她就范的念头。虽说每每关键时候被他强行遏制住,可念头终究还在。

甚至,他寻了那医圣过后,也的确是起过要其研究忘忧药的想法。只是最终,他却是将医圣送往了宜州,去给她调理身子。

或许梦就是昭示,也是让他死心,让他知道,即便他如何去做,她也不可能再属于他。

此回,他是真怕了。因为刚才那梦,太过真实,让他触目惊心。在她倒下那刻,他内心陡然升起的恐惧与悔意,饶是他此刻梦醒,都似牢牢刻在了他骨子里。

打湿的巾帕覆在脸上,他沉默的将自己最后的那点私念逼回了牢笼。

他承受不了她死的后果。光是想想,都万箭攒心。

好好活着罢,好歹他也有个依托所在。

远在千里之外的宜州,有人夜半同样睡不着觉。

赵元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文修嫌他总翻身动被子,遂就不满的推推他示意早点睡。

“修修……”见她抖了下肩,就忙改口:“兰兰。”

大概是听惯了他叫兰兰,如今再听他唤修修,总觉得鸡皮疙瘩似都要起了。她遂就让他还是从前那般唤她,省的她也觉得怪怪的。

“你说赵元璟那老阴货,他怎么就不大婚呢?宫里头连个女人都没有,他总不是要绝后了罢?”

他实在忍不住了,这都永兴七年了,赵元璟登基七年了竟还不娶后纳妃,这简直太不对劲了。本来那阴祸绝不绝后的,也不干他的事,可关键是一年四季宫里头偏要给多多送来四时用的衣服鞋袜等用物,还不时的送些小孩子喜欢的玩物,瞧起来也忒上心了些。

更关键的是,前些年多多启蒙的时候,赵元璟派了老帝师入宜州,前来教导多多。

这些架势,如何能不看得他心惊。

赵元璟的意图太明显,赵元翊如何不察觉一二。

不免就有些咬牙切齿:“也不知他图的什么。该死的,自己该生不生,偏盯着旁人家的儿子打主意。”

时文修本来有些困,听了他这话难免也会多想,便也没了睡意。她也听曹兴朝私下偷偷说了,京中达官贵人中也都暗自传着小道消息,道是当今是有立侄为皇太子之意。

这样的消息无异是颗石子,投入了他们现在安宁的生活中。

“那赵元璟大概就是不想让咱太安生了!”赵元翊从后将她紧拥着,愤声:“怎么世上会有这种老阴货!”

时文修喉中有些痒,忍不住咳了几声。

他忙给她抚背,心疼又自责:“是我不好,说这些作何,让你烦忧。不想这些了,你早些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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