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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怪他的。

谢蕴知道,放她提着包拎着外套上了楼,深呼吸一口气,转身自己盛小碗饭,他食欲大减,几乎要被谭怡人气饱。无声告诫自己:继母难当,便宜小叔更难当。

碗筷放好洗碗机时才九点,谢蕴换了身运动装,出门去了小区里的健身房,他还是有些窝火,又没法跟小丫头撒气,不如运动解压靠谱。

又觉得不太对,好像时时刻刻在岔气的边缘,哪哪儿都觉得憋闷,只能归咎为吃饭太晚、间隔太短。歇歇练练,从健身房出来他又去酒吧喝了两杯,手机回了几个邮件再耽误会,到家里已经将近深夜两点,捕获一只伤感的谭怡人。

她依旧坐在楼梯上,旁边放着一瓶红酒,整个人窝在膝头,眼神哀戚。谢蕴只开了门口照明的壁灯,光线柔和,忽然惊觉她到底不过是个刚刚丧父的小女孩,且从小缺失母爱亲情。

那愁丝萦绕的画面又让他想起一部王家卫的电影,张曼玉手里攥着株紫荆花,同样姿态、同等哀伤,多数人铭记的那句“在我最好的时候,我钟意的人不在身边”也出于此。他还记得另一句,欧阳锋说:当你不能够再拥有的时候,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

她好像很喜欢坐在楼梯上,谢蕴不喜欢复式房,同样不喜欢在家里看到楼梯。心境本来还算浪漫,在他走近看清那瓶酒标之后碎裂,猜得到她肯定醒都没醒,是最幼稚冲动的对瓶吹,借酒浇愁。

于是他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

“放了假的高中生——这么闲?”

她抬头,又很快低头,埋在臂弯里,久久不出声。

谢蕴把酒瓶拎起来,才发现已经几乎没了底,推了推坐在那的人,显然是醉了,瘫软着靠在楼梯扶手上。

他感慨当爹不易,更后悔走这一趟,谢女士绝对是比他是更好的选择,毕竟有个词叫隔代亲。

把人打横抱起来,她只穿了条睡裙,十七八岁的女孩已经发育大半,再加上她早熟,此刻脸埋在他肩头,谢蕴必须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这是他侄女,亲的。

她许是真的醉了,身体着陆的那一刻勾着谢蕴的脖子不放,幸亏他常年保持运动,撑住了自己才没栽在她身上。

因为头离得太近,听到她带着哭腔满是怨念的一句。

“你怎么才来啊……”

不知道她说的是谢蕴在谭耀祖头七才到,还是旁的,他自己也摸不准,只觉得被她勒得要窒息,身心俱疲。

第14章 今生

谢蕴站在淋浴间里,不顾已经凌晨三点钟,任水流冲洗着头顶的发丝,回想刚刚那个小丫头在他耳边蹭了两下时的温吞感,又想自己单身有几年,一时间头脑混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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