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笙冷漠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用不着喊那么大声,我还没聋。”
“……”
瓦丽塔停止了试图进入的动作,守卫们也纷纷拦在她的身前,阻止她更进一步。
“你还舍得出来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呵。”她看着窗边单薄苍白的少女,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你现在才是真的疯了。”
阮笙面无表情地淡淡回应,“你知道吗,瓦丽塔,假如说从前的你我还偶尔有兴趣应付一下,现在的你,我根本连再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你的一切都舍弃了,如今又还剩下什么呢?”
“我有财富,我有尊贵的血脉,我有美貌、天赋和魅力!”
“财富是德蒙特家族的,血脉也是德蒙特家族所给予的,美貌是易逝的,天赋和魅力是用灵魂交换的。你说的这些,有什么是你自己的吗?别人想要收回的时候,你就会变得一无所有——你不知道自己真正应该去憎恨的对象,现在却还在这里对着我狂吠。”
阮笙说,“你战胜了我,又能够得到什么?你我不过都是野蛮父权倾轧下的牺牲品,我从来同情你,才不去搭理你,没想到你这么蠢,半年的时间,甚至还不足以让你理解这一切。”
瓦丽塔怔了怔,继而咬着牙齿,愤恨地大喊: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我不恨你,我又能去恨谁?——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我什么也没错!你让我去恨罗兰和卢修斯吗?我再恨,我也杀不了他们!你让我去恨公爵吗?他已经死了!你让我去恨德莱特吗?他可是我的亲哥哥——”
“那又如何。”
阮笙冷不丁开口,她平静地打断她的话,声音沉静,
“那又如何?”
“看到你身边的这个黑魔法屏障了吗?这个魔法能让我们的对话不被任何人听到,是高阶的黑魔法。然而就在几个月之前,我甚至连魔法都无法使用。是什么让我拥有了这样的决心?是一点也不逊色于你的恨意。”
“你以为,我就想做这个公女吗?你以为,这个位置真就是人人都想的吗?你该知道,德莱特不允许我走,是他软禁了我,”阮笙冷冷地说道,“而只有懦夫,才不敢把拳头对准加害者,她们永远只敢攻击受害者,把自己的痛苦加在弱者的痛苦之上。”
她挥了挥手,扔下一个东西。那东西骨碌碌滚下去,落在草丛里,在阳光下反射出剔透的光。
瓦丽塔还没反应过来。
阮笙手指微动,那小东西又骨碌碌滚了几圈,滚到了她的脚边。
瓦丽塔弯下腰,摸到了那个晶莹剔透的小瓶子。
“这个东西给你了。”
阮笙笑了笑,“你不是也正在学习药剂学吗?那就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它的效用吧,你会知道它是用来干什么的。”
“有憎恨的人,有那样从不把你当人的人,你又为什么非要把他当做自己的亲人?仅仅是因为这可笑的血脉?因为这血脉,你毫不犹豫地舍弃了你的养父养母,因为这血脉,你背离了一条原本平坦、鲜花陪伴的道路……更可笑的是,你总是一边说着什么‘我已经回不了头了’,一边在这歧路上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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