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子,他紧抿的嘴唇微微松开,面无表情地看向朱瑶兮。
“就这?”
“……”
朱瑶兮罕见地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听睚眦接二连三地问。
“甜水巷的老太太们都知道,燕主立国之后马上娶了一百多个后妃,还放言要为秦姝南下,你说是为了我亲娘?”
“他那时候都那个地步了,不想被后妃毒死勾引个地位最高的活命算是能理解,骗身就罢了,画饼偏心是真的没意思。”
“我亲娘好在死的早,活到现在,听他娶了一百多个小老婆,还到头来说是为了她,非把这负心薄幸的东西片了。”
朱瑶兮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你娘……爹,都教过你什么?”
睚眦:“教过我不要骗外面的女孩,呵,天真。我是要占山为王的人,岂会在意这个。”
“好,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那省了姑姑的口舌了。”朱瑶兮用指尖擦去了眼尾并不存在的眼泪,“你要跟我走,我会安排你回燕国。”
“我不是说了……”
“三江会投了燕国,作为交换,燕国将迎那小秦姝为后。”见睚眦神色一变,朱瑶兮就晓得说到了他心里,“你可以不在乎燕国太子位,但你终究有软肋。”
“……”
朱瑶兮拨开旁边的牢门,缓步走向另一边。
“我还要去接老师,你自己决定吧,外面有我的人等你。”
……
大理寺天牢另一边,新到任的闻人清钟脱了官帽,坐在牢里摆设的棋盘前。
面前的授业恩师,仍旧是一副落拓养猫,须发花白、衣衫褶皱,即便在牢狱中不见天日多时,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
“老师受苦了。”闻人清钟道。
“心安则炼狱不谓苦,心忧则广厦亦堪危。”
听到这位恩师这样说,闻人清钟笑了笑:“老师一生追寻救世大道,向来不在乎身外物,学生还要多学习才是。”
乐修篁拿起一枚白色棋子,落在棋盘上:“你不必学,你确实天资聪颖,是辅国无上能吏,但你放不下人心,成不了圣人。”
窗外的光穿过铁栏,照在闻人清钟眼底,他那双笑眼久违地露出了少许冷意。
“我入门时,老师便不相信人心。老师说……这世间,列朝历代,凡大一统者,多是一家一姓之王朝。开国者罕有昏聩,而亡国者必非贤德。”
“平民人家,富不过三代而衰者比比皆是,一盛一衰,此为古今大势。天子被百姓奉为神明,但天子亦是人,是人便有割舍不下的贪婪、嗜血、怠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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