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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想,自己亦不过十三岁,这样的问题,她年纪所限,终归是想不明白的。

她在这里面红耳赤,另边厢的顾渊却浑如无事人一般,每日里仍旧携她上课、由她伺候,再也没给过赏赐,冷嘲热讽倒是一点没少。

他用膳时,每一道菜品都有固定的位置,她一旦摆错,他就拿书简去打她的手;他做课业时,总要去问她的意见,待她说的不合他意,他又将眉头高高挑起,用一大堆经书上的句子堵得她哑口无言;他穿衣时,她给他系带钩,他渐渐发现她的习惯是系得很紧……

“你是要勒死孤么?”他“嘶”了一声,低头,只看到她乌黑如云的发髻。

她连忙将带钩松了松,“奴婢错了。”

她承认错误向来很快,弄得他连发怒都没地儿。一手拂开了她,自己又忍不住整了一下衣带,方慢慢道:“宫中马上就有喜事了,孤计算着,年中或要去一趟长安。”

她全身一震。

那一瞬间,她脸上那种既震惊、又狂喜、既难过、又压抑的表情,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冷笑一声,“原来是这样。很想去是不是?长安是富贵帝王都,你去了那边,恐怕就看不上孤这个寡小之君了。”

他这是唱的哪出?阿暖心中摸不透他的用意,双膝一屈便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道:“殿下带哪些从人去长安,并不是奴婢能过问的事情。一切全凭殿下做主,说奴婢……看不上什么的,奴婢真是冤枉!”

顾渊往外面走去,再不看她一眼,“孤并不想去长安。”

光阴如梭,两人便这样在猜忌与调笑中度过了一整个春天。其实梁王还是一样的性情恶劣,但不知为何,薄暖后来一遍遍回想与他相识的经过,总觉得这段日子竟是安谧祥和得仿佛梦境。

到得繁花落尽的时候,顾渊已学到了《尚书》,再不是阿暖所能同学的了。她屡次求恳顾渊放过她吧,她实在是听不懂周太傅的课了;他却反倒觉得更加好玩,非拖着她去。而今次,当她来到门口,看到顾渊已经冠带楚楚地等候在轺车上,她忽然感到肚子一阵绞痛。

她皱着一张苍白的脸走到车旁,车仆一抖马辔,轺车缓缓而行。他侧着头看她脸色不好,“怎的了?”

她小声嗫嚅:“回殿下,奴婢腹痛。”

他怒笑:“让你读书,你就生病了?真厉害。”

她压抑着痛楚勉强跟随车马前进,“回殿下,奴婢不敢……不敢生病。奴婢忍着就好。”

他哼了一声,又端坐回去。待进了太傅府课室中,各自落了座,她却还是那副模样,甚至痛得全身都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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