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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斜斜一笑,便在她身边坐下,左手直接揽住她腰。她一羞便去拍他的手:“这是在外面!”

“哦?”顾渊眼风斜掠,封蠡只觉好似有两把刀子飞来,清咳一声,“我去四处看看。”又削了一下还在探头探脑的羽林卫们:“该做啥做啥去!”

☆、110

月色清明,夏末的微风带起沁人肌骨的暖,庭中桂树温柔伸展,仿佛便隔绝出了一片世外的幽然天地。薄暖这才发现这旧庭院中的微妙变化——墙角的春兰重又活了,此刻花虽落尽,犹是绿叶舒卷;自那春兰的叶缘而上,原本倾颓的砖墙似乎重新糊了一遍,墙上的月亮如一弯俯视红尘的浅笑。

她不由暗暗咋舌:“你……当真在这里住了很久?”

顾渊揽着她腰,将菜食布好,又斟下两杯酒,才慢慢地道:“两个月吧。”

薄暖回过头来,讶然,“两个月?”

两个月,他便蜗居此处,整日里莳花糊墙?!

而她,她却在那虎狼环伺的深冷宫闱中,面对那个凶恶的敌人,作着困兽之斗……

他怎么能过得如此安闲?

顾渊眸光一黯,大约猜到了她的心思,低低开口:“委屈你了。”

她确实很委屈,而且,当她发现自己竟完全无法向他表达清楚自己的委屈时,这种委屈便成了跗骨之蛆,几乎要将她的心给腐蚀透了。她颤抖着声音问他:“你的臣民,你的社稷,你——你都不要了?还有,还有你的——你的我啊,你也不要了?”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将那只尴尬的手自她腰身上抽离。男子的温度离开她的一瞬,她终于不能自抑地抬手便扇了他一巴掌!

“啪”!

这一声耳光清脆,响亮,似乎连天边的月轮都惊得一怔。他被她打得偏过了头去,那样骄傲的男子,那样骄傲的帝王,却在这一刻选择了绝对的沉默,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她的心更慌了——

“你说啊!”她站起身来,“你说,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我的处境?”

她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他的身子缓缓向后,靠在了树干上,墨发覆在他挺秀的背脊,月光游移来去,他仿佛成了一个沉默的孤魂。

忽然之间,他以手抵唇,低低地咳嗽起来。

他并不想让她听见自己在咳嗽——于是他将口捂紧了——于是那咳嗽声又变得仿如呜咽,无法忍受的呜咽。

她的手在袖底紧紧地攥成了拳。这一耳光抽落的一刻她便后悔了,后悔个彻底,她希望他能与自己针锋相对地辩解,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用这种缓慢而压抑的咳嗽声,一寸寸磔过她的心。

“你,”泪水毫无预兆地涌落,“你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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