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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愚蠢,她不冲动,可是她都做了些什么事啊?

她站起身,走了两步,用衣襟兜着她父亲的头颅,全身都是血。也许是这种悍不畏死的表象让迟迟未散的围观人群都害怕了,他们自发地给她让出一条道来,或大胆或小心地打量着她。

真是可笑,我是为了什么要苦心孤诣去杀舍卢皇帝的?而今我成了你们的谈资笑料了。

她的步履越来越快,她只想将所有人都抛在身后。路上积冰很滑,她的鞋底早已破了,脚心被冻住,反而麻木,全身都在寒冷中麻痹,反而不疼痛。

她一直走,不辨方向地走,直到人群终于远离,她仿佛是走进了一条小巷子,看起来渺无尽头,其实当真迈进去了,立刻就撞上南墙。

竟是个死胡同。

就像她的人生一样的,死胡同。

她抱着父亲,身子沿着冰湿的墙面慢慢滑了下来,脸埋在父亲的头发里,突然哽咽了一声。

哒、哒。

两声马蹄的轻响。

一个轻柔的声音犹豫地响起:

“小葫芦?”

***

莫嫮发现,数月不见,阿苦已变了很多。

阿苦就笑笑,说:“你也变了。”

两人肩膀挨着肩膀,还像小时候一样,坐在卑湿的街角,只是都说不出什么话了。

阿苦仿佛措辞了很久,才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你还活着就好,方才我都听闻了,好凶险。”

莫嫮点了点头,麻木不仁地道:“我爹爹去了。”

阿苦的眼神落在她怀中的头颅,又立刻移开。她没有说安慰的话,但莫嫮感受到了。她轻声说:“我犯的错,却让我爹爹受了罚。”

“他愿意的。”阿苦突然说。

莫嫮略微愕然。

阿苦顿了顿,“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负责。他愿意为你做的事情去死的,因为本来就是他让你去做的,不是吗?”

莫嫮侧头,阿苦的眼神是躲藏的,素来一往无前的女孩子,这时候却好像笼了哀愁。莫嫮心中倏然一惊,好像明白了什么,声音发了颤:“当然不是——我们——你在套我的话吗?”

阿苦说:“我为何要套你的话?”

莫嫮咬住了嘴唇。

“哦,我知道了。”阿苦将手在牵马的缰绳上搓了搓,“皇帝一直在拷问你吧?其实到底是谁指使你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愿意信什么。”

“你什么意思?”

“你的算盘,是不是想让皇帝与小王爷自相残杀?”阿苦笑了笑,“只怕皇帝并没有那么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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