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没有温度,像冬夜的风,凉到骨缝里。
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些什么,谢遇时沉默足足十余秒,然后递给高权一个眼神,手指飞快敲击着屏幕。
高权在一旁默默看着,收到谢遇时的指令后,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垂眸往屏幕一扫,不免错愕了下,离开办公室,拨去的电话没几秒就被对面接通。
通话时间不到半分钟,高权听得心口突突直跳,眉心越拧越紧,他揉了揉眉骨,最后简洁明了地交代了句:“找到太太后,第一时间汇报上来。”
早在高权接通电话的前一刻,谢遇时就已经单方面中断了同谭建彬的博弈,摁下一串号码,随即打开免提,又将音量调至最高,生怕错过听筒里的每一个细节。
电话一直没通。
谢遇时胸闷得厉害。
赵卿陆虽然不反感被簇拥着恭维的感觉,但不代表她会喜欢在逛街时被一群长得像猩猩的大块头围着,在她的百般要求下,先前派去的那些保镖都撤了回来。
正因如此,才给了谭建彬可趁之机。
偌大的办公室嘟声四面回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变成“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心里的不安和躁意霎时涌至巅峰。
刚挂断电话,高权就听到一阵霹雳啪啦的声响,瞥见满地的狼藉后,微微一愣。
抬头见Boss神色崩得可怕,双臂撑在办公桌两侧,青筋凸起明显。
跟在谢遇时身边多年,这男人冷静自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失控过,高权甚至怀疑女娲在捏他的时候是不是少放了“七情六欲”和“面部表情”的辅料。
现在看来,虽然他的喜怒哀乐很少表现在脸上,但也不至于到了丧失的地步,只是没想到他生平第一次动怒,是为了那位经常被他狗嘴气回娘家的太太。
高权敛神,郑重其事地汇报道:“谢总,保镖已经在赶去机场的路上了,一有消息就会回复。”
谢遇时终于回神,不接话,踩着脚下散落的文件,笔直地朝门口走去。
高权一顿,快步抄起搁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步子迈得飞快。
上车后,他将西服递给后座上的男人。
谢遇时浑然不觉似的,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高权只好将衣服叠起,抻长手臂轻轻放在他身侧。
指尖火星透过半开的车窗,忽明忽暗地亮在夜色里,堆聚的烟灰被风吹落,一支烟很快燃尽。
空气里的烟味跟着消失殆尽,谢遇时抵着额头,感受着肺腑传来的灼热,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些。
手机在掌心握到发烫,另一只手没什么节奏地敲击着大腿,车上气氛沉闷到极点。
机场大厅门口车辆拥堵,宾利止步半坡,这时高权突然说:“谢总,那人好像是太太。”
谢遇时怔了怔,猛地抬头看去,不受控地喊了声“卿陆”。
车窗开着,风将他透凉的嗓音送了出去。
女人闻声,身子转过来,露出半边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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