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如利刃,刀刀扎在他心口上。
瞬间一片死寂,只有不知名的虫鸣。
“周姑娘,还请听我说几句。”麦冬上前一步,声音温柔,“瑾言少爷八岁被迫离宫,在路上惨遭奸人拔指甲、浸猪笼,我那时还小,但记得清清楚楚,王爷把瑾言少爷带回来时,少爷身上血淋淋一片,足足养了半年才能自主下床走动。您要保护的皇子公主的母妃,曾让瑾言少爷的亲生母亲必须每日跪着去给贤妃请安,逼她打扫茅房、和下人睡在一起。您可知,湘嫔娘娘死前,没有一处骨头是完整的。还有后来瑾言少爷屡次遇伏、晋王含冤而死,这些,都是这家人所为。”
麦冬悲戚地摇摇头,“听了奴才说的,您还要决定偏袒您所为的‘不应该’吗?”
周宁意一时没回过神来,愣怔在原地。
容错和程序远远望着,男子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指捏了捏:“你可以啊,教出一个这么会扮猪吃老虎的得力助手。当初我还觉得他傻,真是看走眼了。”
诏狱里麦冬淡定的样子,一看就是心理素质过硬、见识过大场面。
程序比他还傻眼:“不……我也看走眼了。”
她更好奇麦冬从哪儿知道这么多细节的,她重活一次的人都没知道那么多。
“可他们还是孩子……”周宁意反驳道。
麦冬也不甘示弱:“瑾言少爷遇害的时候,比二位皇子公主,还要小。”
“……”周宁意放下手中的刀,看向他,一字一句地问,“程瑾言,一个人犯的错,一定要拉这么多人陪葬吗?小孩子是无辜的啊。”
“无辜?”程瑾言苦笑着低下头,“那你知道吗,如果十二年前这些人就能得到惩罚的话,他们根本没机会出生。”
他每说一句话,都在与她划清界限,“你的善良,凭什么要建立在我的仇恨之上?你就不自私了吗?”
容错示意手下将周宁意拖走。
他怅然地叹口气:“她与明察果真是一对,愚蠢的善良。”
程序环抱他的腰,心情复杂。
经她这么一搅局,程瑾言也没了兴致,命人挖个坑,把两个孩子绑了扔进去。在坑口上方吊起一巨石,一端系在贤妃的腰上。
只要她不用力,石头就会掉下去。她只得死死抱住手边的老槐树。
缺水缺食三天后,妇人终于支撑不住,巨石拖着她将人砸死在坑里。贤妃崩溃,一头撞在巨石上而亡。
得知贤妃一家的惨案后,永昌帝的身体越来越差,卧病不起。他流下眼泪,对伺候在身边的马公公说:“他在恨朕,恨朕把湘嫔带回宫里。”
“皇上,您先养好身体……贤妃的确作恶多端。”
“他在恨朕啊……”
***
永昌二十六年,先皇驾崩,新帝即位,改年号为晏清。即位当日,蠲免赋税,对功臣予以重赏。
娶周至王二女儿为妻,立为皇后。
金銮殿冷冷清清,零星几个人影散步在殿内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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