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当家平安无事回归,还因缘际会多了个功名,于镖局上下,包括吕乐成而言都是好事。
然而,吕镖师心里头却揣着事,一脑门的官司。
他性子粗中有细,没傻到将谢姑爷实为清河郡王一事让旁人知晓。
哪怕是张镖头和林师爷,当日迎李当家进城时,乍一眼看到谢钰身披银甲骑在高头大马上,却没有随李明琅回镖局,心中纵有疑惑,都被当家的一句“他有别的事要做”暂时糊弄过去。
可是,吕乐成冷眼瞧着李明琅的态度,这谢姑爷怕是回不来了。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少了个相公,李明琅的借口能拖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
“吕镖师,这是怎的了?又被校场上小的们给气着了?”张镖头黑蚕似的眉毛一立,蒲扇大的巴掌拍在吕乐成肩头,哈哈大笑。
“嘶。”吕乐成吃痛,看一眼心情舒畅的张镖头,不禁怜悯起谢钰。
若是叫张镖头知晓真相,谢钰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要被狠狠报复回去。
这些年张镖头开始行善积德,心胸宽广了许多。在吕乐成刚进镖局那两年,张镖头在老李当家麾下,可是个砍断山匪手脚系成串丢到山寨门前的狠角色。
张镖头看吕乐成神色不对,虎目一瞪:“你小子脸上藏不住事,看你的表情,不是做了什么偷奸耍滑的事吧?要是昧了镖局的银钱,我可不饶!”
吕乐成登时被吓出一身冷汗,好在这时走到镖局前院的林师爷看到他们俩,捋一捋山羊须,招呼他们一道去书房。
“当家歇息几日,差不多是时候对今年的账了。年下的节礼发出去,过些日子又要备清明的礼,都要当家的过目。小吕啊,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没事……就是昨晚吃酒吹风,肚子疼。”吕乐成捂住腹部,一脸纠结地随两位老大哥走进书房。
李明琅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书桌后头嗑瓜子,见他们来了,就唤翠翠上牛乳茶。
“这几日吃席饮宴太多,劳烦各位帮我挡酒。快尝尝这奶茶,最是暖心暖胃不过。”
林师爷递去一沓账册,镖局上一年尾的进项、结余都一一在目。
李明琅随意翻看几页后,终于注意到吕乐成不同以往的沉默,粗狂的眉间都写满郁色。
“吕镖师在心烦什么呢?说出来听听,让咱们都帮你参详参详。”李明琅问。
吕乐成不过二十出头,性子急,到底按捺不住,含糊道:“当家,谢姑爷的事该怎么跟镖局其他人解释?”
李明琅两叶弯弯柳眉一立,轻哼一声:“等过些日子,我自会告诉所有人,现在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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