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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陆府阖府喜气洋洋在庆贺。此时的忻州却没这边好心情。

四月初十左右的夜空,天才刚黑,上玄月就落了,墨黑夜空如同一块漆黑不透光,镶满光闪闪宝石在厚密黑绒布挂在天上。自窗子里透出的微弱烛光,照进浓稠的黑夜里,只照出三四尺远,便没了力道。寂静无声的空旷大院落,这一盏昏黄地窗,显得愈发孤寂伶仃。气氛沉闷压抑。

“……我广记对你从来有求必应,你倒好,原竟是打着拿我们做筏子,去压旁人家的主意”自杭州府追到忻州,前来处理坊子出售事宜的广大少爷脸色铁青,在室内烦躁地转着身子,犹如一头困兽一般。

在灯的另一侧,盛凌风脸色木然,不看他,也不看灯,怔怔盯着某一处地面,不语。若细心瞧,他的目光其实没焦点,散而无神地似是透过地面,看到不知名的某时某地。

……小小孩童的隐忍抽泣声,杂乱的唾骂声,一声声小咋种,带着恨意,入耳钻心,在心底凝成一颗种子,一颗日后再不任人欺辱,一颗日后谁敢瞧他不起便要让他付出代价的种子,一颗当年若母亲不被卖,岂会落得如此下场的种子。

漫长的成长道上,小小孩童凭着对仇恨的执着,才挺的过那一声声难堪的辱骂。

当立在盛府大门前,那仆从探究怀疑奚落蔑视的目光,落在他眼中,无疑都是为这颗种子浇水灌溉。盛记族人那些恶心的嘴脸,那刻薄的话,那些怀疑他非盛家血脉地行径,也被一一刻在心头。

……那妇人使得一手好计谋,瞒得过盛家那些蠢人,却瞒不过他一个无任何血缘关系地女子,竟重过他……

广大少爷烦躁地发泄一阵子,回头却见他怔怔的,似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不由怒道,“如今我广家的损失,谁来赔?”

“赔?”盛凌风回神,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浓浓讥讽之意,“当初你不也是看我能肯做那些不入流地事,才肯投银子的么?当时即知道,如今反倒推得干净想吃肉,又不想沾得肉腥味儿,哪有这么好地事?”

广大少爷气得暴跳如雷,咬牙连连点头,“好好,我原想与你相识一场,好生与你说。即如此,你也别怪我心狠”

盛凌风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儿,嗤然一声,站起身子,理也不理会他,向外头的人道,“可是要拿我去见官?”

广大少爷气怔了半晌,晓得他这是不管了,舍得一身肉叫你们刮也不想叫他陪着去苏记的人说道如何卖坊子,烦躁摆手,“带下去,带下去”

盛凌风脚下不顿地就出了屋子,一头扎进浓稠的夜色中,才走几步,已与黑暗融为了一体了。

广大少爷气恼一场,无可奈何地睡去,强强挨到天明,匆匆梳洗过后,就往苏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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