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受的感觉,若是有人经历过了这种感觉恐怕就再也难以说生死之类的事情了,因为没有勇气再经历一遍这种感受。而这时候感受真像拉紧了弓弦,越来越紧越来越勒,然后‘嘣’地一声弓弦断了,天地之间清静了,她也不再难受了。
因为她已经死了!
“啊!”赵莺莺猛然醒来,惊叫了一声。
本来睡的很熟的崔本也被带醒了,立刻点灯看赵莺莺。并不明亮的蜡烛灯光下,赵莺莺的脸色不很分明,但是看得见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崔本心里一惊,立刻就伸手去摸赵莺莺的后背。果然,这时候后背一摸一层冷汗。
崔本一面取了干毛巾给赵莺莺擦汗,一面轻声问她:“是做噩梦了?还是腿抽筋了?不然我给你按按......”
赵莺莺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在很多很多年之后,在她以为自己都忘记那段岁月之后,忽然有这么一天,她梦见多年以前的事情。或者说,是上辈子的事情。如果是梦见自己上辈子怎么死的,每个人都会害怕吧。
她就是这样,她想起了上辈子太后娘娘死了之后,她也被下旨殉葬的事。那种呼吸一点点离开自己,挣扎在强力的漩涡里,最后还是被搅得粉碎的痛苦,想一想也是冷汗直冒。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起这个,脑子里一团浆糊。最后她还是在崔本不断轻拍背部中睡着的,好在后半夜无梦,倒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奇怪的是原本可以被轻易忘记的梦境这一次却像是被粘在了脑子里一样,情景和感受都记得牢牢的。白天的时候她心不在焉就想着这件事,来看她的赵芹芹忍不住道:“我知道二姐姐你因为奶的事情有点儿惫懒,可是奶已经到了年纪了......”
这提醒了赵莺莺,她想起了太后娘娘的丧礼似乎也是在今年,而祖母也在今年去世了。或许就是这两场完全不同的丧礼,因为死的人都对她意义深刻,所以才在晚上的梦境中有所显现吧。
正这么想着,赵莺莺在城南那布店的两个伙计上门了。如今赵莺莺大着肚子不方便,所以不是她去布店那边看账,而是两个伙计一起上她这边来报账。正好赵芹芹要来说的事情也差不多了,于是赶在赵莺莺对账事情开始之前告辞了。
赵莺莺知道,这是赵芹芹怕她拉她壮丁——从小到大赵芹芹都爱偷些小懒,直到如今也不例外。
赵莺莺笑着目送赵芹芹出门,然后就开始对这个月的布店账单。说实在话,布店的账单实在是太好对了。都是小本经营,来去也就是那几种便宜实惠的布料。而布店本身的经营方式也是那种保守稳妥的——吃不了什么亏,也发不了什么财。
从头翻到尾,只依靠心算就差不多弄清楚账目了。这个月唯一的不同大概在于方婆子丧礼的时候赵莺莺布店里将所有要用的布料都包了下来...说实在的,这是一个很大的亏空,若是真没有人出钱,那么今年的账目恐怕都要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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