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段胥的经验来看,这座府邸里必然也有私狱。唐德全要关押韩令秋,一定不会放得离自己太远,多半就在府中的私狱里。
丹支对于风水有一套自己的理论,对于私狱这样的地方有明确的建造设置要求,段胥很快找到了私狱的所在。他伏在长廊的梁上观察着私狱的守备巡逻情况,便眼尖地看见两个穿黑色斗篷的人从那灰色石门中走出,轻声交谈些什么。
一阵风吹过,掀起他们身上的斗篷,段胥便看清了他们的样貌。一个人斗篷之下是白金相间的司祭服,看起来纤尘不染,与这黑暗牢狱格格不入。一个人则穿着黑衣,轮廓坚毅目光锐利,倒是和这牢狱十分相配。
丹支大司祭路达,和天知晓的十四。
这次天知晓来的人是十四师兄啊,果然是老资格。十四是胡契人,段胥和十四也只是照过几次面,不过偶然一次正好遇到十四做完任务回来没蒙面,所以见过十四的真面目。
在他之前,十四是天知晓里最出名也是最得师父倚重的弟子。他走之后,天知晓似乎停收了几年弟子,想来也不会有哪个和他一样的疯子去抢十四的风头。
段胥目送路达和十四远去。眼见远方有个士兵拎着个饭盒朝这边过来了,他于是轻轻跃下,在一个转角突然勒住他的脖子将一根细刺深深地插入他的喉咙,同时稳稳地接过他手里的饭盒。那士兵抽搐一下便悄无声息地倒下去,段胥迅速地将他拖至暗处与他换了衣服,然后出现在长廊上向牢狱走去。
通了口令之后,石门笨拙又沉重地被推开,段胥端着饭盒沿着台阶往下走,还没走几步便有鲜血和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月光从狭小的窗户中落在牢房里,监牢中每隔一段距离便点燃着火把照明。
段胥的步子在一间牢房前停下。昏暗的牢房里韩令秋双手被吊在墙上,身上皮开肉绽红白交错,如同一块沉重的抹布被挂着,琵琶骨也被铁链穿透锁住。他低着头,头发散乱间不知道是醒还是昏迷。
段胥放下食盒环顾四周,用从那士兵身上得到的钥匙打开狱门走了进去。韩令秋的手铐脚镣和琵琶骨链均有锁,这显然就不是这个士兵身上的钥匙能打开的了。
段胥简单打量了一下拿铁链的粗细材质,便从腰间拔出破妄剑,在手中掂了掂,轻声道:“看你的了,破妄。”
他左右剑挥下去,剑身上的破字妄字闪闪发光,将铁链纷纷斩断,果然是削铁如泥。段胥满意地收了剑,蹲下来拍拍韩令秋的脸,说道:“韩令秋,醒醒,跟我出去。”
韩令秋皱了皱眉头,他艰难地摇摇头然后睁开眼睛,眼里布满血丝一片通红,茫然地看着段胥。
然后那眼神变了,他突然一个暴起攥住段胥的衣襟,一字一顿道:“赤业羽……”
段胥的瞳孔骤然紧缩,他迅速挣脱韩令秋的双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如同凶兽一般的韩令秋。
刚刚韩令秋说的是胡契语,是段胥在天知晓时的床位。出师前他们不被允许拥有名字,所以经常会以床位的名字来称呼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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