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慕并不回应,一时间房内被寂静所充斥,竟连窗外的虫鸣鸟叫都显得聒噪。
段胥开始有些不安,他继续说道:“再说你要救也只会救我一个,顶多再带上沉英。我是一军之帅,总不能弃兵而去罢?”
他说着就用胳膊撑着自己的身体,吃力地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在这刹那贺思慕突然动了。她站起来一个闪身便出现在段胥身边,红衣在晨光中飘飞,她坐在段胥腰上,扣着他的肩膀把他压回了床上。
段胥怔了怔,抬头看向贺思慕,才发现她的双目漆黑,身上鬼气弥漫。平日里她出现在他身边时总是很注意收敛鬼气,今天却完全不同。
“我……说错什么了吗?”段胥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贺思慕慢慢俯下身去,她冰凉的长发落在他的脸侧,眼里的黑色退却变得黑白分明。她轻轻地笑了一下,道:“你没说错什么。仔细想想,你从来没有在真正需要的时候叫过我。”
在段胥迷惑的时候她突然低头稳住了他的唇,这个吻并不温柔,她吻得很凶,撬开他的嘴唇勾着他的舌头纠缠,他被迫仰着头,呼吸乱得喘不上气来,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脖颈流下去。他抬起胳膊然后即刻被贺思慕摁下,她的身体压得更低,力道更大,仿佛急切地想要在他身上寻找到什么,又仿佛要在此刻摄了他的魂要了他的命。
“疼……疼……”段胥在间隙里含糊地发出声音,贺思慕才松了力道,她低头看去便见他胸膛上缠着的纱布又透出血来。
“咳咳……我虽然很想……但是我现在可是重伤啊……”段胥一边咳一边笑着说道。
他咳嗽的时候,胸膛就微微震颤着,好像里面那颗跳动的心脏也跟着发颤。贺思慕低头看着纱布上的血迹,深沉的情绪含在眼睛里,片刻之后低声说:“活人真是脆弱。”
脆弱不敌风波,短暂不能长久。
不可贪恋,徒增别离。
贺思慕转过眼睛看向段胥,说道:“刚刚吻你的时候,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她几乎是贴着他,眼睛离他很近。很漂亮的一双凤目,眼下有一粒小痣,但是眼睛里没有一点儿情绪,像是结了冰的海面。段胥怔了怔,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于是伸出手去想抱住她的后背。
“你想要什么感觉,我现在就可以换给你。”他仍然笑得轻松,好像大难不死的某个人并不是他一样。
贺思慕安静地望着他,然后在他即将抱住她的时候抓住了他的胳膊,慢慢地压下去。她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地说道:“不需要了。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
不需要了。
段胥怔了怔。
她翻身下床,站在床边明亮的晨光之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尘埃在阳光中飞舞,她的长发和眼睫都染上了金色,只是光芒之中并没有她的影子。她望着段胥的眼眸,不带任何情绪地,仿佛在叙述一个事实一般道:“我们到此为止罢,段胥。”
段胥愣住,他这次顾不上疼痛支起身体,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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