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吐掉狗尾巴草,斜着眼睛上下打量叶兰舟。
“你现在回去,我家老头子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上哪儿找你去?”
“我家。”叶兰舟面无表情,语气平板无波。
少年又暴躁了。
大义寨上下一百二十九口,谁敢不把他这个少当家的放在眼里?
这棵豆芽菜却根本不拿正眼看他,偏偏她又是他的救命恩人,打不得,骂不得。
憋屈!
“你不能走!”
少年长臂一伸,就想去抓她。
叶兰舟冷冷瞥他一眼,锐利的目光满含警告。
少年眉梢一扬,轻佻地笑:“呀呵,敢瞪我!”
他哈哈笑着高高扬起巴掌,落近时四根手指一蜷,食指戳着叶兰舟脑门子往后一捣。
“豆芽菜,你知不知道,方圆百里,但凡提起我冷面寒刀顾长淮,没一个不带怕的。你竟然敢瞪我?!”
叶兰舟前世活了一百零三岁,什么没见过?
部队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熊孩子,任你再如何刺儿头,进了部队,一样重新做人。
这熊孩子,真是欠收拾。
她嗤笑了声,眼皮子一撩,淡漠地瞥他一眼。
“你们一伙人闯进我家,不由分说把我掳来,病看完了却不让我走。我家里六个孩子饿着肚子等我回家,五郎还生着病。孩子们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们大义寨对得起「大义」两个字?”
语气并不激烈,言辞也不算锋锐,却令少年顾长淮紧紧地蹙起眉头。
“你走吧。”
叶兰舟转身就走。
“等等!”顾长淮忽然叫住她。
叶兰舟脚步一顿:“还有事?”
顾长淮伸手往怀里掏了掏,掏出一把铜板,里头还有两粒指甲盖大的碎银子。
“药费。”他别开眼,不看叶兰舟,语气有些别扭。
叶兰舟打量着他那一身洗得灰扑扑的粗布衣衫,补丁摞补丁的,不比她好到哪儿去。
“算了,留着给你爹买药吧。”
顾长淮一把拉起她的手腕,将铜板连同碎银子往她手里一塞,抓住她的手一攥。
“给你你就拿着,我堂堂大义寨少当家的,还能短了你的药费不成?”
他暴躁地摆了摆手,催道:“赶紧走!”又朝外头吆喝一嗓子,“秃子,好生送大夫回去!”
秃头快步跑来,手里拎着一把钉耙,耙齿上的泥土还是湿润的。
“少当家的,大当家的好了?”
“大夫说好,就一定能好。”顾长淮拧着眉头,一脸凝重地道,“抄近路快些,天黑前务必将大夫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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