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与他的认知天翻地覆,如果青娘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便对他一见钟情,那他们的姻缘,岂不是……
晏少卿无法再想下去,可鱼姒像是悉知他的心思一样,声音平静无波地陈述:“我想嫁给你,所以我们两家开始有了往来。”
他们的姻缘,竟然是青娘默默争取而来?
“青娘,我不知道你……”语调艰涩,几乎说不出口。
“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鱼姒伸出手,“你还记得我失忆后对着账本一窍不通吗?”
晏少卿的表情渐渐消失,青娘对他一见钟情时是十四岁,而她失忆后,记忆便停留在十四岁。
鱼姒弯了弯唇,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你晏三郎的夫人要会算账,会管家,要贤惠,要淑敏。”
“我失忆之初你就知道了,我十四岁时成日里无所事事,拈花吃茶,逗猫追鸟儿,我哪里会做这些呢?”
“我连算盘有几串珠子都不知道。”
晏少卿喉头酸涩,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鱼姒还在说:“可是我心里只有你,吃饭也好睡觉也好,甚至发呆,我满心里只有那个一面之缘的晏三郎,我只想嫁给你,我必须嫁给你,做你的夫人,拥有你的全部,再与你白头偕老,生同寝,死同穴。”
赤.裸而炽烈的多年爱恋终于被毫无保留地说给当事人知道,鱼姒眼睛酸酸热热,泪水盈盈于长睫,却没有再落下。
“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与人无尤,所以,一点也不重要。”她把眼泪眨了回去,扯出一个笑,似哭非哭,“可是你猜我与你拜堂时心里在想什么?我坐在新房里时又在想什么?在你挑开盖头后,我还不能贪恋地将你好好看清楚,只能含羞垂首做一个端庄娴静的新嫁娘,我跟自己说不要急,等人都散去了,今夜我有足够的时间好好描摹你的脸,我满怀期待,满心欢喜,晏少卿,晏少卿,你和我说什么呢?”
晏少卿浑身僵硬,彼时生涩拙劣的借口在知晓了鱼姒的心意后变得残忍起来,令他甚至已经想不起来具体词句。
他只知道,他大错特错,在他见到她的第一晚,就给予了无法磨灭的伤害。
“你说我失忆后对你百般撒娇,你抵挡不了,你再猜一猜,在你将那个提议说出口之前,我心里在描绘着怎样的未来。”
“对不起,对不起,青娘,我当时,我、我——”那个愚蠢的理由在喉间,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就是为了那样愚蠢的原因,叫青娘什么都不敢说,所有的爱慕深藏于心,缄口不语,只能微弱点头,可笑他当时竟还以为她什么都不懂。
鱼姒看着他满面的悔憾与痛楚,心头漫起无法言说的感觉,愉悦与释然对半。
“那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原谅了那些阴差阳错的过去,“我每一天都想与你做真正相知相许的夫妻,占有你的一切,与你甜蜜恩爱,可是我不敢。”
“我怕你斥我不端庄,斥我太轻浮,我怕我离你近一点,你就要皱起眉失望看我,所有的和谐融洽都会破碎,我只能日复一日地做一个端庄大方的‘贤妻’,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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