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依依上了马车,刚在车内坐稳,就掀开窗帘:“办完了早些回家,我去给你买药油。”
说完,放了帘子。赶车马夫嘴里吆喝一声,轻甩一响马鞭,马车缓缓启动。
娄诏收回视线,回头看着去运河的方向。
清顺走上来,低着头看娄诏的腿:“公子,你要是不拉少夫人那一把,她肯定被埋在米堆里。”
既然心里不喜欢,为何出手救人?别人不知道,清顺很清楚,娄诏心思深,甭管心里什么情绪,脸上总是掩饰的好好地。可方才,他明明就看见娄诏发了慌。
“别多话,”娄诏攥起自己那只微抖的手,“三个月后便是春闱,期间我不想生出任何事端,管好你的嘴。”
清顺缩缩脖子,赶紧闭上嘴巴。知晓娄诏在乎这次考试,不管是谁也无法阻止。
跟了这么多年,清顺早就知道他的这位主子爷,冷心冷肺,对谁也不会有心。这样一想,倒对冯依依生出一丝怜悯,那姑娘可真是众人捧在手心里养大的,碰上娄诏这没心的。
“事情可有办妥?”娄诏拐进一条窄巷,半边身影隐进暗处。
“是,”清顺收回飘远的思绪,紧走两步跟上去,声音压低,“公子,我看那些都是亡命徒,你还是莫要牵扯的好。”
娄诏脚步一顿,阴暗中是他的一声冷笑:“亡命徒?他们也有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清顺不敢再说什么,耷拉着头。那些夸赞过娄诏的老师们,是否看见过他们这位得意门生现在的样子?
长长的巷子看不到头,两旁是灰色的高墙,屋顶上升起炊烟,已到做晚饭的时候。
娄诏弯下腰去,手下摁了摁小腿,眉间一皱。
“公子,要不先去看看腿?”清顺蹲下去,想伸手撸娄诏的裤管查看。
“啪”的一声脆响,娄诏打掉了清顺的手,身子站直往前走去,从步伐上看不出一丝异样:“去办你的事。迟了,你也不用回来,直接跳运河。”
清顺蹲在地上一愣,娄诏已经走出很远:“哎,还有人对自己这么狠?”
天黑了,远处运河的风窜进巷子,冰冷刺骨,呜呜着鬼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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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房。
徐夫人往锅里加了几把草药,用长勺搅了几下便和了锅盖。她正在煮药汤,这是徐家的方子,活血化瘀效果极好。
当初徐家人在镖局里走南闯北讨生活,体力买卖总是免不了受些跌打,再碰上那劫道的贼匪,因此身上落下淤青就用这药汤泡洗。
冯依依身子往后一仰,避开那些升腾起来的水汽。药油备好了,这些药汤也是给娄诏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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