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立在桌前,目光由桌上的一堆文书转到那男子身上。
她很明白,与殷铮之间是永远解不开的矛盾。孝宣长公主当年夺走她的姻缘,她恨过,以至于决定终生不嫁;可是她也知道,孝宣过得并不如意,从未得到殷雨伯的心……
就连这个儿子,也是孝宣算计得来的。
往事已矣,她现在只想自己的儿女好好地,所以不得不来找他。有什么怨恨朝着她来便是。
“沈夫人说什么?”殷铮转过身来,语气淡淡的,“搬出去?”
沈氏脸色略带苍白,这些日子忧虑,整个人清减不少:“是,平儿这病容易过人,东巷有一处宅子,或者城外的别院也可,毕竟府里人多,真的传染开可不好。”
她听了女儿的话,或许搬出去是个不错的主意,有些事情也好处理。而困在这里,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殷铮踱了两步,嘴角总是自然的勾着,却未看来人一眼:“沈夫人觉得住在府中不好?还是我这个儿子做的不行?这样搬出去,平弟的身子可经得起折腾?还有……”
手里的琉璃盏搁在桌角,哒的一声轻响。
“妙意呢?”
“当然是一起的,”沈氏连忙道,她怎么会丢下女儿,“殷家族里我会说清楚的,侯爷做的都好,只是我想带着孩子在外修养一阵子。”
她说的委婉,只要搬出去就好,孝宣的这个儿子,太让人看不透。以及他对人那些手段,根本就是六亲不认。
殷铮颔首,似乎听明白了:“怕是不行。身为我父亲的继室夫人,您是要一辈子在府中的。”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我也要尽孝不是?”
“咳咳……”沈氏的手攥紧,指甲掐进了掌心肉中。什么尽孝?根本就是想困死她。
“还有件事,你父亲百日孝期已出,妙意的婚事将近,”这是她另外一件挂心的事,“我想带着她去陵前拜祭,毕竟孩子出嫁,要跟他说一声。”
室内一瞬静默,殷铮的脸正好在阴暗处,看不到他的神情。
须臾,他应了声:“应该的,一家人嘛。”
沈氏盯着桌后的人,殷铮从未将殷雨伯放在眼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逆子,仗着有皇族血统,什么事都敢做。
“这样的话,我先回去了。”
沈氏转身离开了书房,豁出去走了这一趟,到底还是有些收获的。
这厢,殷铮坐去椅中,随手捞起一本书,漫不经心翻了几页。
轻微的脚步声进来,有人走到他身旁,一盏热茶送到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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