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被绊住了。
沈觅眸光冷肃下来。
青松掩映下的书斋间,仅有一间还有人影晃动。
沈觅直直朝着这间书斋走过去,隔着老远便听到一阵笑声。
“我们早就听段英说,你穿那妓子衣裳很适合,昨晚你还真去找清晏殿下了?”
沈觅呼吸一窒。
“毕竟咱们越棠最是好看,今日还看你带了手炉,殿下赏的?”
沈觅的脚步仿佛黏在原地。
越棠一直便是被人这样用最下流的话辱骂?
当一个人在群体中处于对立面,只要欺负他一个人,别人仿佛就有了共同点,欺负他似乎才成为正常。
当越棠处在这样的境地,长相也会成为插在他身上的刀子。
昨日他被逼着只能穿裙裳,今日便成了可以辱骂的污点。
就连他高烧留在折青居一晚,似乎也成了什么铁证。
周围少年约莫十五六,唯独越棠一人,才不过十一岁。
他还那么小。
沈觅冷下脸大步走向书斋。
书斋中忽然争斗起来,人影错乱。
“殿下不是你们可以肆意污蔑的!”
“那你今晚是不是还要去找你的殿下给你作主啊?”
越棠的声音明显弱下很多。
“……我自然会去!”
沈觅还没见过越棠当面反抗过别人,唯独这次,涉及到沈觅,他直接出声维护她。
她直接踹开了门,夕阳仅余的微光奔涌入房中,照亮前方的一片空地。
屋内,一名少年正扯着越棠的领口,满脸不耐烦地朝着门口看了一眼。
昏暗的灯影晃了晃,颤颤悠悠地灭为一阵青烟,拉长的身影随着夕阳投进房中。
逆光而立的少女身形高挑,橙色碎光倾泻在她身后,面容埋在阴影中看不清晰。
她的容貌不是时下欣赏的温婉娇美,而是更为锋锐的艳,神色缓和时便如就像刀刃上抹开的一片艳丽桃色,不笑时,桃色收敛,便是刀锋雪色。
正如此刻,她只站在门边,隐约看清她一双修长的眼睛淡淡看过来,让人忽地心下一凉。
安静片刻后,几乎瞬间,屋内所有人皆恍然明悟了门边这少女的身份。
正是他们口中的殿下。
看到沈觅,越棠睁大了眼睛,血色渐渐从脸颊上退去,眼中的愤怒和震惊渐渐沉下去,被铺天盖地的后怕和惶恐取代。
他刚刚说了什么?
他刚刚情急之下的话,几乎是把沈觅作为了他狐假虎威的虎,也没有立即否认他们那些下流的揣度。
其余人更是慌乱恐惧,这次的一时口无遮拦闯了下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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